反倒是祁望星看傻了眼。
二
楼一向是祁家自己小一辈的人住的地方,现在也就住了他和二哥两个。
大伯让余曜搬进来?
祁望星莫名就有了一种,余曜已经得到大伯的承认,成了他们自家人的错觉。
但见余曜自己也没有意见。
他也不多说,捋起袖子开始帮忙。
余曜很快就搬到了祁望霄的隔壁。
说是书房,其实是个一室一卧的小套间,卧室内还有一个独立卫生间,关上门就自成一国,不容易被打扰。
祁叔叔应该是考虑到比客房更私密方便,才让自己搬到这里。
余曜站在外间书房四下看,除去门和落地窗,两面都是高达天花板的玻璃书柜,整齐码放着形形色.色的书。
书桌上也摆放了好几沓厚厚的笔记本。
余曜就把自己的复习资料摆放到笔记本旁边。
他坐到椅子上,猛然意识到这把椅子应该是二哥从小坐到大的,心里就打了个突儿。
祁望星把猫别墅安置落地窗前,回头就看见少年才坐下又马上站起的动作。
他当时就乐了,“椅子上长刺了?”
余曜摇摇头,垂下微颤的眼睫,“小七刚刚坐过,还没有擦。”
已经跳上桌案的小黑猫团子舔了舔爪,显然还不知道自己帮主人背了个黑锅。
当然了,也不一定就是黑锅。
祁望星也没追问,他见屋里都收拾妥当,就着急忙慌地要回去洗澡。忙了一整天,又帮忙收拾屋子,屋里暖气又那么足,他觉得自己再不洗洗,晚饭时肯定要被自家大伯赶下桌。
余曜也趁这个机会重新冲了个战斗澡。
洗去一身疲惫后再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擦干头发,就听见外间“哐当”一声。
什么情况?
他用毛巾擦着头发,踩上拖鞋走出来。
一眼就看见打开的书柜,掉落的书籍,和逃窜进猫别墅装死的小猫。
余曜:……
很好,嫌疑猫一目了然。
少年走过去把书捡起来,同时检查书柜门,发现有几扇门没锁紧,就把卡扣都放了下来。
书应该没事。
余曜仔细检查过书脊,又来回翻看了几下,还没等他放回去,一张巴掌大的便签纸就从书里掉了出来。
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张明信片。
正面是极光星空的风景照片。
反面是密密麻麻的五六行小字,都是手写的漂亮英文。
余曜默默地拿出自己的英文作业对比了下,嗯,差距挺大。
他是标准工整的应试衡水体,明信片上的,则是工整又不失写意潇洒的意大利斜体。
字迹应该有些年头了,边缘都微微发黄。
看上去像是一首西方古典诗?
余曜坐在桌边,拧开台灯,在昏黄护眼的灯光里,轻轻念出了声。
脑海深处,7878很煞气氛地跟
着叭叭叭地一起翻译。
“Brightstar,wouldIweresteadfastasthouart—”
【灿烂星辰,祈祷我能坚定如你】
“Notinlonesplendaloftthenight,Andwatg,witheternallidsapart...”
【而不是睁着一双永不合拢的眼睛,孤独地在夜空高悬辉映】
“azingonthenewsoft-fallenmask”
【或正俯瞰下界的荒原与群山】
“Ofsnowuponthemountainsandthemoors”
【被轻轻飘落的雪遮蔽】
“Andsoliveever---orelseswooh”
【永远活着,或猝然死去】
听起来很像是一首情诗。
余曜打开手机查了一下,还真是一首情诗,节选自于大名鼎鼎的诗人济慈绝笔作,诗名就叫《灿烂星辰》。
据说是诗人病重濒死时,写给爱人的一首诗,想要告诉对方,他的爱如万千星辰一样灿烂永存。
这么久远的明信片,二哥什么时候写的,是写给初恋的吗?
余曜烫到似的,把明信片火速夹回书里。
但心里却忍不住地一直回想着诗里那几个显眼的词汇。
孤独,永不合拢,猝然死去。
这样的词汇太绝望。
原作的诗人是在明知自己病重,极有可能一去无回的情况下才郁郁写出的,二哥为什么要写在这里,他也曾经历过类似的痛苦吗?
余曜看着自己模仿抄录下来的字迹,突然就想到了旁人提起祁望霄时,永远少不了的那句不良于行。
听说是幼时意外落下的后遗症,从记事起就没有下地走过路。
可在自己所熟知的穿书世界里,二哥最喜欢的运动,分明是对双腿依赖性很强的攀岩。
那个总说只有登上最高的山顶,才能手摘星辰的人,在现实世界里,连最基础的人工岩馆都去不了。
余曜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