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仿佛都听见了高空中特有的那种狂吹猛啸的呼呼风声。
余曜在摇曳的心神间留出一丝分给外界。
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半开的房门静悄悄的,哪怕有再多人影时不时过来晃动,也没有人真正推门而入,阻挡他接下来的会面。
客厅里,教练们或坐或站在沙发边。
见赵威明真的下去接人,脸上的神色就越来越凝重。
他们现在的感受很复杂。
就好像是身为高中老师的自己,好不容易挖到个稳进清北的天才少年,就指着他考出省状元为校争光。
结果倒好,这孩子才只参加了几次省市
联考,就跟自己说要退学去专攻研发竞赛。
这个比喻还不是十足十的精确。
毕竟研发竞赛可没有什么性命危险。
RedBull赞助的极限运动几乎全部都在生死一线!
RedBull出钱,运动员出命。
这句话在圈子里广为流传。
教练们面面相觑,愁眉紧锁,连宋双成都顾不得吹胡子瞪眼,主动跟滑雪队的教练们坐到了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压低声小声议论。
赵正飞微微倾身:“要不咱们去劝劝?”
宋双成不置可否:“劝有用吗?”
韩启光沉默片刻:“……估计没有。”
简书杰心慌意乱:“那总不能看着余曜去送死吧!”
性子最老实的葛教练和杜教练没说话,一人抓耳朵,一人抓头发。
大家齐齐陷入沉默。
“送死倒也未必,”赵正飞打算尽量往乐观了想,“说不定运气好,就只是个高位截瘫。”
高位截瘫?
只是个高位截瘫?
滑雪队的其他教练:“……”
宋双成:“……”
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花白头发的教练深深叹了口气,瞪着双眼望向大门呆呆出神。
他曾是这些教练里曾经离极限运动最近的那个,所以在余曜说自己想要签约RedBull时,冷不丁就想起了自己曾有个在酋长岩丢掉性命的孩子。
宋双成现在其实已经很少想起宋远方。
一个是不想提,觉得提了也没用,去了的人就是去了,决计不会再回来。
另一个则是为了避免再刺激到家中那个曾经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才重拾生存信念的老妻。
但说实话,他这辈子就宋远方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想不念。
多少个深夜惊醒辗转的时刻,宋双成都会忍不住地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教儿子攀岩,没同意他去徒手攀岩,死活拦阻他和唐清名一起出国,那桩让他们痛彻心扉的惨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自己不会眼睁睁看着曾经高大帅气的儿子变成了一捧冷冰冰的骨灰。
唐清名也不会因此一意孤行,彻底退出省队,放弃竞技。
想到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宋双成忍不住地在心里冷哼一声。
唐清名那个小兔崽子,生怕他见了儿子支离破碎的身体,愣是赶在他到m国之前,抢先按照宋远方的遗愿火焚。
但宋双成又不是没见过摔死的人。
才十几层楼而已,就已经头骨粉碎,血浆淋漓,浑身骨骼摔得稀碎,如同一具软绵绵的棉花人任人抬拾。
这还只是十几层楼,不到一百米。
他的孩子,是从酋长岩过半的高度摔下来的,足足有四百五十多米。
他才二十二岁!
大好的人生都还没有开始。
宋双成用力
抹了一把脸,“还是我去吧。”
他摇摇晃晃地迈动沉重的脚步,走向病房。
其他教练犹豫一下,见有了打头的,就一窝蜂地跟了上来。
可宋双成只走到病房门口,就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宋老?”
赵正飞眼神中露出一丝疑惑。
宋双成撑着门框,也说不好自己怎么了。
他已经想好了劝余曜的说辞。
但不知怎的,儿子当年说自己要去征服酋长岩时那副顾盼神飞,意气风发的神情,就从记忆深处冒了出来。
还有他在收拾行李箱时,笑着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爸爸,你说,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英俊阳光的年轻人转眼间自己就先笑了起来,“我想我是为了我的梦想吧。”
想到儿子说起梦想时神采奕奕的眼。
宋双成突然有点茫然。
他探头往门框里看了看,就见余曜正在闭目养神。
原本瘦削肩膀上现在鼓鼓一团,能看出固定绷带的轮廓,宋双成就想到了少年在冬奥会上奋不顾身的惊艳表现。
自己想用危险致命来劝退他。
可对余曜来说,什么不危险?
他从大跳台、道具、U型池、千米雪道,乃至蝴蝶崖上摔下来,不都是重伤起步,上不封顶?
宋双成突然就觉得自己刚刚的理由立不住脚。
他长久地没说话,在少年望过来时狠狠地颤了颤。
像,太像了。
远方当年也有一双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