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雪道上。
不管艾莫斯费利克斯等人再怎么想冲进电视里捂嘴,余曜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回答。
“如果按照满分一百分打分的话,”少年沉吟一瞬,因为剧烈运动变得潮湿的好看眉眼轻轻弯着。
年轻记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会打多少?”
【必须100!】
【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余都是100分】
【还有什么需要犹豫的吗,必须满分!满分!】
直播间的观众们心花怒放地猜测着。
只有电视那头大力嚼着薯片的波波头艾莫斯和现场观赛的寸头艾莫斯秉持着自己对少年的了解,异口同声地大力摇头道:“撑死60!”
但余曜给自己的分数还是要稍稍高一点的。
“70分吧。”
少年轻轻松松的几个字就让原本激动高昂的直播间一下寂静起来。
【啊哈?】
大家伙都表示出了一百二十分的不理解。
【余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吗?】
他的三轮比赛表现,哪一轮不是把其他对手全部摁在地上打,结果居然说自己只能给自己打70分?
那么其他不如他的选手该怎么办?
已经打出全场最高分的裁判们该怎么办?
说得难听点,这句70怕不是在啪啪啪打他们的脸。
混在观众群中给少年热情加油的红发伊凡都有点撑不住脸上的笑容,下意识地往人群里躲了躲。
年轻记者也没想到自己第一问就问出了个王炸回答,年轻的心脏都紧张到开始狂跳,“可以问问为什么吗?”
余曜似乎完全没有发觉到自从自己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后,满场热烈的气氛都凝滞了下。
他只是很平静地瞥了眼附近原本想要靠近自己,却因为那句70分而默默退了回去的其他选手身影。
“自然是因为我觉得只有70。”
少年语气真诚地说道。
他给自己打70分,还真不是自谦亦或者是内卷,而是真心实意这样觉得的。
至于为什么,他更想要实际行动来证明。
余曜把才摘下不久的头盔又戴了回去,一拉束带,“可以再给我一次尝试的机会吗?”
年轻记者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见少年已经向着传送带的方向走,才激动地赶紧跟上。
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们也都兴奋起来。
“余是要拿出比70分更高的动作?”
【哇哦,这是给我们多一份的福利吗!】
第三轮的最后一名选手在记者追上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比赛。
空荡荡的雪道不会迎来下一轮角逐。
自然也就没有了阻拦少年的理由。
赛方的工作人员里大部分都是余曜的粉丝,甚至还有人满脸笑容地示意少年可以不走传送带,继
续使用大跳台比赛专用的玻璃电梯。
但余曜却还是更喜欢传送带缆车这种相对原始的工具一点。
玻璃电梯里太暖太封闭。
雪山上的风吹不进来,他在赛前听不到来自山和雪的呼吸心跳,总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少年逆着收尾的工作人流一路走到坡度顶端。
赛方负责播放的导播组原本已经打算结束今天的直播,冷不丁见余曜居然又上了大跳台,果断停下了关掉设备的手。
于是直播间的网友们得以带着疑惑继续跟随着少年一路回到了熟悉的出发视角。
余曜也没有停留太久。
在咔哒两声踩进固定器后,一个左右小跳就冲下了没有档杆的雪坡。
依旧是悠闲慵懒的滚刃滑法。
踩着雪板的身影摇晃着,如夜下雪海里的一叶小舟,正在随波荡漾。
一直到冲上起跳区,才从容随意地向后倒去。
不再是猛然摔倒。
这一次向后倾倒的动作流畅滞空,如同被按下了慢动作播放键。
头盔倒立擦雪的致命镜头也变得清晰分明。
哪怕不久前就已经看过了一遍,观众们还是不受控制地摒住了呼吸,不住吞咽口水,浑身战栗。
他们凭借着之前的记忆,满心以为飞出再落雪就是结局。
但少年却在飞出的当场就以腰为弓,柔软舒展地向后弯去。
他的手越过头顶,一路向后,毅然决然地从背后抓住了自己的板刃。
一个非常规的Method抓板动作。
如果说受限于大跳台旋转圈数的Method抓板看上去如同一只高傲的黑色美人鱼正在抚摸祂美丽绝伦的尾巴。
那么在无拘无束的knucklehuck比赛中,余曜的这个Method抓板就像是美人鱼王者正不顾一切地献祭自己,弃命斗天。
明亮射灯光线里,少年人绷紧的腰身线条张力十足。
准确来说是,从脖颈到腰身到膝盖的轮廓线条都叫嚣着不甘与决绝的意味,侧面剪影乍一看仿佛是古典艺术时期大师刻刀下的雕塑。
这显然会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抓板动作。
定格在空中的一瞬间就仿佛成为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