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艾栗叉腰:“别又是说空话,你这条花言巧语的蛇。”
维兰德只好又笑:“对我要求好高啊,不把我言而无信的坏人了么,学妹?”
艾栗说:“反正那是你的兄弟,上不上心由你。”
“说实话,”艾栗定了定神,认真地告知维兰德,“我现在只是在履行皇女交托下来的任务而已,霍曼情况好不好转,最后能恢复得怎么样,你猜我真的担心他吗?”
维兰德久久注视着她,轻叹:
“是……我知道,你真正担心的,是之后能不能远离我们。”
艾栗抿唇,绿眸灼灼地盯视着他,维兰德指尖挟着烟草,微有笑意地偏过头去,他抬起长靴,似是想往艾栗这里走近两步,可最终没来安抚目前变得气鼓鼓的小猫。
他看清对方的神色
,虽疲惫却十足清醒,双眸燃烧着戒备、厌恶、与警惕的火光。
“好了,好了。”
维兰德立在静寂的月夜下沉默数秒,叹声道,挥了挥手转身:“我知道了,如果你是如此希望的话。”
艾栗看到他要走,连忙大声提醒:“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啊你这条臭蛇!”
“当然。”维兰德微哑笑了声,步伐停落,“我也有件事需要提醒你,学妹。”
“别那么信任裴玉,他是个出众的欺诈师、谎言家,骗子。
你所做的梦,或许是披着幻觉的表象,在提醒你些什么。”
“要注意了,艾栗。”维兰德道。
……
维兰德最后留下的那句话,让艾栗抱着满肚子困惑回房。
夜已深了,她疲惫成一滩猫猫水化在椅子上,看着头顶的灯光,裴玉蹲身,正将少女的棉袜褪去,为她做足部的护理。
青年感受着少女在他手心中的颤抖,听见她问:“裴玉,你对维兰德的印象怎么样啊?……呃、我是说,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裴玉闻言思考了一下,随即温柔陈述出自身的想法:
“维兰德大人才华与谋略皆备,是位十分出众的青年俊才,然而,我认为他性格中有着缺陷,这始终局限于他成长为一位没有弱点的强者。”
“缺陷?”
艾栗疑惑,她听到维兰德对裴玉的评价后,就是想来问问裴玉是怎么看待维兰德的,结果意外听到了裴玉这么说。
“嗯。”
裴玉垂下眸,继续为艾栗按摩,轻声道:“维兰德大人习惯将自己的价值寄托在他人身上,依靠着他人才能存活下去。”
“构成他的不是属于自己的特质,而是外界对他的印象和评价,如若没有威尔逊大人充当他的锚点,维兰德大人恐怕会变为一缕上流社会的游魂。”
艾栗蹙起细眉,边因裴玉的按摩脸红,边思考着他话里的意思。
“是说他特别依赖他的兄弟?他在霍曼腺体被毁这件事上的确挺病态的,为了让霍曼恢复什么都能做。”
想起之前莲华把她绑到这两位恶人身边的事,艾栗吐槽道。
“嗯,这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冰山一角,我认为,维兰德大人不会反抗威尔逊大人的任何意志,对于他所寄托出情感的人物,维兰德具有着极佳的隐忍耐力和奉献精神。”
艾栗面色奇怪,莫名从裴玉温和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凉意。
“……你在说什么,裴玉?”
“没什么。”裴玉嗓音柔和,笑意未曾改变过,“我是觉得,那位大人不过是个胆小鬼而已。”
……
不过。
裴玉想起每夜怀抱着失去意识的艾栗走出病房,维兰德常常在门口等候——他在艾栗抚慰他的兄弟时从不进门,也许他会在外面听见小猫偶尔发出的喵叫,以及水流声。
维兰德开始学着抽烟,烟草在裴玉抱着艾
栗出门时便摁灭,他望向裴玉,以及裴玉怀中的少女,那样的目光和神情——裴玉认为,维兰德应当达到了容忍的临界点。
只在等候一个合适的契机爆发。
这份契机比裴玉预想中来临得要快。
艾栗来到霍曼病房的第二周,午休时分,当裴玉踏入病房,一眼看到的便是地面上散乱的铁链,房内回响着Alpha雄兽粗沉的呼吸声。
裴玉停在门外,沉静观察一眼,确认束缚霍曼手臂的铁链从关扣处被挣脱,他抬眸去寻找房内小女孩的身影。
果然看到艾栗毫无知觉地被体格庞大的Alpha抱在怀中,本就对易感期Alpha过敏的她此时和热源亲密接触,状况越发令人担忧起来。
薄薄的汗水从少女细腻的肌理浸透出来,额发被打湿,脸颊呈现出被露水浸泡过的潮红,她被霍曼扣放在怀中,小小一只蜷缩着。
察觉到门口具有同性威胁的气息,怀抱着少女的霍曼霎时抬起冷冽如刀的灰眸,朝裴玉看来。
裴玉:……
裴玉停下脚步,心中思考起解决的办法。
听到身后的靴行,裴玉放落手里即将拿出的联络设备,转身,面上松了一口气道:“维兰德大人。”
“霍曼失控了?”维兰德跟随着心中不好的直觉来到此处,拧眉看地上的铁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