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太傅岑鸢却被人举报结党营私,大肆敛财弃宗庙社稷不顾。 此事一出,朝内一片哗然。 不过朝中上下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岑鸢是被栽赃陷害的。 可就在所有人等他自证清白的时候,皇帝的一道圣旨却直接将他定了罪,而岑鸢却不为自己辩解丝毫。 不到五日,这位曾经被所有人称赞的少年太傅便沦为了人人唾弃的罪臣。 尚书家大小姐钟鎏,在岑鸢落入低谷后称病前往城外青山寺拜佛,而本该与岑鸢成亲的大小姐也变成了丝毫不受宠的尚书私生女钟毓。 这桩本是京城大臣人人羡慕的婚事,就这样变成了罪臣与替嫁庶女的荒唐成亲。 而昨日,便是钟家私生女与罪臣岑鸢的大婚之日。 钟毓靠在马车壁上回忆着小说里所有对故事背景的描写,却发现自己竟然只记得配角岑鸢的剧情,反倒是主角的剧情与朝廷的设定没有丝毫记忆。 直到此刻,她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被同门师姐剧透后,得知岑鸢活不过十章就被人抹了脖子,然后心痛到坚决不看后面的剧情是一个多么错的决定。 想到原著里描写岑鸢的文字,钟毓没忍住抬起头,看向刚刚被自己狠狠撞过下巴的男人。 刚开始打开小说的时候,她就十分喜欢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年太傅。 年少时便作为新科状元郎入宫做了太子的老师,稍长一岁又被先帝封作太傅,此后一直辅佐太子直到他登基。 他教导太子励精图治,教他治国之道。 教他站高掌朝政,也教他俯身听民意。 可就是这样一位天子的肱骨之臣,却在力排众议推行新政后,被扣上“结党营私大肆敛财”这样莫须有的罪名。 还被自己一手教导的皇帝贬官流放。 想到这里,钟毓忽然眨了眨眼睛,将心底莫名生出的一点酸涩压了下去。 她视线扫过此刻靠在马车壁上正闭着眼睛的岑鸢,目光在触及到他眼下一片青黑的时候忽然一滞—— 难道他昨夜没休息? 想到自己方才醒来的时候靠在他肩上的情形,钟毓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下。 其实她最开始看小说的时候便十分不理解,书中那位与岑鸢相识多年的皇帝,为何会如此不信任岑鸢。 他害怕岑鸢真的有谋逆之心,便下旨降了死罪。 可他又害怕岑鸢是被人诬陷,所以多此一举地念他教导有功,饶他一命。 可岑鸢结党营私之事,不应该交由大理寺查清之后再做决断吗? 钟毓紧紧蹙起眉。 为何皇帝会如此急切地下旨降罪于他? 皇帝难道想不明白,若岑鸢真是被诬陷的,如此一来岂不正合了诬陷之人的诡计吗? 她分明记得原著里开篇便点明了岑鸢被丞相诬陷的事实。 紧接着皇帝将岑鸢驱逐出京,远离朝堂...... 想到这里,钟毓瞳孔猛地一颤。 难道皇帝是因为忌惮岑鸢功高盖主,所以早就生出了想要除掉他的心思。 而这道免死又流放的圣旨只是他想—— 借刀杀人! 若真是借刀杀人...... 钟毓看着男人的眼神里忽然带上些怜悯。 原来史书诚不欺人,自古以来帝王都是自私又多疑的。 眼里连这样一位鞠躬尽瘁的贤臣都容不下。 钟毓心里忽然叹了一口气,皇帝又还会相信谁呢? 他又还能相信谁? 正当她内心莫名有些悲哀的时候,一阵寒风顺着车帘吹了进来。 钟毓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冷么?” 钟毓闻声愣了一下,然后抬头看向说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