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铭现在是真搞不清,虞阳落葫芦里买着什么药。 还未来得及出声,便见她左手小指上的尾戒,轻轻闪烁亮光,凭空多出坛酒来。 自顾自,便先给沈铭斟满一杯,又给自己倒上。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喝酒,她到底要做什么……” 沈铭无奈,只好坐下: “那属下先敬虞都统一杯!” 便举杯,与虞阳落手中酒盏相撞,一饮而尽, 此酒清冽,入喉辣爽芳香,劲头不小,对如今的沈铭而言,却只是小儿科。 虞阳落看沈铭饮酒模样,想起二人在幻境中,为了那坛酒庄特酿,嬉戏打闹之事,露出抹笑意, 又看着如今什么都已记不起的沈铭,心中升起苦意: “他若还记得那些事情,该有多好?” 便悲从中来,饮了杯中之酒,又自满上一杯,再饮尽了,心中愁绪却是愈浓,不由想起沈铭参加酒神试时,做的那首诗: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虞阳落初听得这诗时,当真觉得沈铭文采非凡,却也仅此而已。 她本天之骄女,心无所属,不懂情之一字,最是磨人! 然后经历幻境,十二载柔情,所有经历皆是出于本心,再度清醒,情根深种,却奈何对方早已忘情。 初听不识诗中意,再听已是诗中人…… 叹了口气,将杯盏放下, 又自沉吟半响, 她看着沈铭,终于出声,说道: “这变故,便是,你死而复生了。” “当初你那二伯设局,想要害你性命,可那京城之地,只要不是谋逆之罪,判处死刑的流程便极为复杂,也太过惹眼。” 虞阳落撑着下巴,一副慵懒模样,自顾自说着,又饮下一杯。 “你们沈家早已退出权利中心数百年,朝廷早就不再重视,办理你那奸杀民女案子的官员,又被沈远收买,你被判罚充军北境,自是无人在意。” “可是,你到达北境之后,本该死在押解你那官差之手,当时连死亡文书都已开好了,却不曾想,只过了半日,你却从运送尸体的马车里活了过来。” 沈铭听得此处,眉头紧皱,这与他的记忆,有些对不上号。 车祸,死亡,穿越,然后自己就被押往军中监牢,第二日便要参加试武考核。 他不记得,自己有从运尸车上死而复生的记忆! “是这段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虞阳落说了假话?” 沈铭沉思着,又记起京兆尹钟杰的话: “你那二伯既为谋夺家产,设局害你,必定想要斩草除根。我便特意查了查,当年那批负责押解犯人的解差,果然有个唤作王河的解差,受了沈远银钱,却不知为何,没将沈都统害死。” 这二人的信息,自是虞阳落这方知道的要更加靠谱, 可沈铭并不太信任她,但没有出声质疑,继续听着。 “你死而复生,这事自瞒不过镇龙司,亦瞒不过诸多对【九劫不灭琉璃锻体诀】还抱有妄想的势力,虽然那门功法,早已不在你沈家手中。” “而我虞家,自是也不愿错过知晓这其中秘密的机会;延长寿命,转死为生,这般诱人的效果,谁不眼红?” 虞阳落说得坦然。 话音落定,房内久久无语, 沈铭沉思,分析着虞阳落提供的情报, 而虞阳落,则一杯接着一杯饮酒,脸上便自涌出几抹绯红。 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说道: “你身上或许藏着秘密,亦或许当时本就没有死透,便自清醒过来,这些,都有可能。” “只是,【九劫不灭琉璃诀】名头太响,但凡与这功法有一丝牵连的信息,都会引得多方势力重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这世上,弱小本就是最大的原罪!” “天下局势,如今已有乱象,觊觎你沈家当年秘密的势力,亦蠢蠢欲动,” “大新,煌西,漠冰,熹澜,南瑜,以及诸多隐藏势力,这其中亦包含天戮会,都对这秘密怀着心思,而你眼下该做的,则是要借助一方势力,稳住阵脚,徐徐增强自己实力,与手中的势力,方有破局的机会。” “且要记住,保持多方势力相互忌惮,维持住这个平衡,给自己留下发展的空间与时间,这才是王道。” 虞阳落今天说得有些多, 沈铭虽觉奇怪,却分辨得出,她言语中的道理, 只是,对虞阳落这番态度,却更加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