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了诗魁?”沈铭愕然。 倒不是对那首《山坡羊》没信心。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夜走得匆忙,并未将所写之诗上传,又如何成为诗魁的? 姜老汉贼兮兮笑着,表示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眼下还早,老少三人吃了早食,又在上陇城中好生游历一番,如今初秋好时光,天高气爽,暖风熏人。 甚是惬意。 不觉到得伴晚,天气却突得转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轻裘短衣的行人,不觉拢起衣袍。 姜老汉心心念念的素雪阁,该是开门了。 连晚饭也不愿吃,便拖着沈铭要去,急匆匆的。 到得素雪阁中,姜老汉给了小厮打赏,自要前去见那花魁,不料想却被阻拦。 “这位老爷莫要为难小的,您要见花魁小的却是做不了主,今日已有不少人前来素雪阁,冒充昨日诗魁,都是为了见董娘子一面。” “还有这事?”姜老汉一时傻了,诗魁也有人冒充? 沈铭亦觉得好笑,不过来都来了,见不着花魁,见见其他老师也是不错的。 正要作罢,听得一声呵斥: “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当真有眼不识泰山!你眼前之人正是昨日诗魁,沈铭沈公子!” 却见一名青年,骂完小厮,满脸堆笑,朝着他们便一瘸一拐走来。 竟是昨夜,那个出言不逊的张禄! 张禄昨夜火急火燎出去,想阻止自己派出两个侍卫惹祸,却不想他们消失了整晚,今日一早方才回府。 只说自己什么都未来得及干,便被打晕了。 这令张禄松了口气,心却一直悬着,生怕沈铭记仇,又寻不到正主当面道歉。 今日便一早就在素雪阁守着,期望遇着沈铭,好弥补昨日之事。 张禄乃是素雪阁常客,小厮自是认得,听他这么一说,已信了大半,便说要去请示。 张禄不耐烦朝他挥挥手,又赏了银钱,催他快些,不要让贵人久等。 随即微微弯着腰,恭敬朝沈铭行礼: “小人张禄,昨日该死,冲撞了贵人,还望沈公子莫要见怪。” 沈铭不知昨日自己走后发生之事,被对方这前恭后倨模样给整不会了。 正要答话,又见到斜刺里来了群人,为首的却是孛儿巴,身边跟着那疤脸护卫。 孛儿巴今日一早便探听到沈铭住处,带人去寻,哪知沈铭早就与姜老汉一起,带着蔓儿出去游玩。 扑了个空。 心中失落,便想着昨日亦是在素雪阁与沈铭初遇,今天便也来碰碰运气。 “沈兄弟!你果然在此!今晚我两定要不醉不归,在腾格里见证下,结为异性兄弟!” 孛儿巴边说边朝沈铭走来,豪爽展开双手要给沈铭一个拥抱。 张禄却被那疤脸护卫一把推开,嫌他当着路了。 今日这素雪阁中,甚是热闹。 ……… 董新月此时正倚着凭栏,漫不经心看窗外秋雨连绵,不觉有些凉了。 她本是漠冰人,因为战乱流离,亲人亡故,辗转被卖到这素雪阁,已有十数个年头。 久居燕州,竟连这点寒意也抵不住,不由思念起故国冰霜,与记忆中仅存的父母、兄姐样貌。 靠着屏风的小桌,乃是由整块紫檀雕成,价值不菲。 上面一张锦帛,书着小楷,被随意放着,不慎珍惜。 隐约见得上面诗赋: 妾处凡尘间,彩霞定妆颜。 远山蹙琼首,霄汉凝眸间。 一点朱唇绛,百蕊怯容颜。 娉婷惊碧落,愁容动黄泉。 ……… 后面还有百余来字,皆是夸董新月国色天香。 最后署名胡言觉,乃是上陇城中同知大人嫡子。 今日又写了首歌赋,想要见上董新月一面,又被婉拒了。 这诗,太过媚俗,无甚文采,与昨日那首《陇关怀古》一比…… 董新月正自想着,鹊儿在外敲门,得到了应允,领着个小厮进来: “董娘子,方才又有一个自称诗魁之人,想要见你,却是得了邻桌客人证实,该是没得错了!” 小厮拿了赏钱,这话自然便说的漂亮。 董新月闻言,眼中一亮,旋又恢复: “那便请他上来吧。” 她不知沈铭年级几何,是老是少,也不好妄加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