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换得女装,步步生莲,
走出屏风之外。
当初隐藏性别,虽不露端倪,性格又显豪迈,
外貌却本就雌雄莫辨,
如今这般模样,现于沈铭面前,竟毫无违和。
她着的衣装,也不华丽,不沾皇族气派,
青裙碧裳,盈盈帷幔,
衬出一张瓜子面庞,带着羞赧。
杏般的眼眸,泪渍未干,一泓秋水滚烫,
似雨中柔媚,如破雨初阳。
第一次用这般形象,给别人看到,还是心上人面前,
冰烈帝许是太过紧张,无端便出了层香汗,
浆透薄裳,
黑发披着,黏于脸颊,
被浸湿的碧裳贴着结实苗条娇躯,裹出一抹玲珑曼妙紧致。
她不太敢看沈铭,却还是认真的看着,盯着他的眼睛,
浅浅咬住下唇,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站着,都觉不自在,全无分寸。
柔夷不自觉,揉皱了一方罗裳。
“如果……我说我是女的,你……信吗?”
这声音,沈铭不曾听过,
淡淡的沙哑,偏又满是甜腻,像扰人心弦的猫爪。
自【阴阳酿】效果结束,殷烈声音便完全恢复成女儿家模样,
这些年,全靠佩戴由高阶
幻音石制成的玉佩,用做伪装。
她来到沈铭面前,也不坐下,只是执着看着沈铭,
眼中有委屈,亦有不甘,带着倔强,
就是没了半点当年作为三皇子,该有的模样。
都做到这般地步了,只要不是傻子,都该知道,天子在表明心意。
可殷冽,性格却完全不似他人,
做到这般,犹觉不够。
“我……喜欢你,你娶我可好?
我不做天子,将皇位禅让,就此隐姓埋名,与你一起,可好?”
她一直便倔强,不喜拐弯抹角,
自懂事起,如履薄冰养成的性子,看似谨小慎微,实则至刚至强,
更无寻常女子的忸怩做作。
“我知你有好多红颜知己,冽儿之前身负重任,自己的未来,自己做不得主,
现在,该做的,我都做完了,却不求其他,
便随你离开,做你的妾,可好?”
不给沈铭继续装傻机会,直接换了衣装,
亦不给心仪男子犹豫机会,表明心意。
她是漠冰天子,执掌皇权,坐拥北境广阔地域,剑指苍生,
亦是极阶巅峰强者,半步灵境,
此刻却像个将姿态摆得极低,恨嫁的少女,
虽
不依不饶,语气却近乎哀求。
沈铭叹息。
他的妻子,太多了。
他身上的担子,亦太重了。
整条冥河,几乎被他容纳,他承受着苍生之痛,无时无刻不经历着身体与灵魂的痛处。
他也见到了此界宛如地狱一面,
此刻真的没有心情再聊这些。
灭世之灾,就在百余年后,他要做的事情太多。
最后,他也将以成界之躯,弥补此界阴阳天道,
那,或许便是彻底的离别,
是比死,更玄妙、更无解的消散。
如果能从头再来,他甚至不会再选择与几位妻子结缘,
又如何会再接受面前的女帝?
再饮一杯盏中之酒,看着眼前佳人,沈铭一时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大哥,是不能叫了……
要不,叫“大姐”?
冰烈帝坐到他身旁,搂着他胳臂,
琼首轻轻,靠于沈铭肩膀,
她羞得身子微微颤抖,似也看出沈铭纠结,轻声呢喃:
“唤我……唤我冽儿,
清冽的冽,这是娘亲给我取的乳名。”
灼息含着摄魂幽香,如玫瑰热烈,似丁香幽然。
“冽儿。”沈铭没有抗拒,唤了声。
“嗯。”天子应着
,乖巧恬然。
又自提壶,替心上人将酒满上。
“冽儿,你愿意听听我的故事么?”沈铭依旧自顾自说着。
“我想听。”殷冽点头,又依偎上沈铭臂膀。
这般场景,在她梦中无数次出现过,终于得偿所愿,
一时让天子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沈铭便自看着桌上酒盏,陷入回忆,
将自己的经历,一件件,慢慢说与殷烈听得。
隐瞒了自己的穿越,隐瞒了系统的能力,
其他的,却再无隐藏。
他说起自己在边军的崛起,说起在大新的见闻,说起漠冰之旅,说起云渊湖一战。
说起水神,木神,土神,罚恶之神,
直至,说起【九劫不灭琉璃锻体诀】,
说起沈铁,法直,
说起那迢迢冥河,里面亿兆亡灵,不得超脱,
说起深渊暗界,未来天灾。
殷冽听得认真,
她爱着眼前男子,但她与沈铭其他妻子,又完全不同。
她以为,自己已为漠冰铺好富强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