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卿什么都明白。 他垂着眼帘,神色平静,道:“没想到京中竟有此变故,皇兄有故,我自是应当尽快赶回去,为太子祈福,与宇文小姐订婚之事……” 说着,他略作停顿,似乎陷入了思索,“怕是要暂缓了”。 他垂眸,将杯盏中残余的香茗尽数饮入腹中。 宇文恒不愧是官场混迹一辈子的,又说了些场面话,倒是给足了他面子。 宴上气氛低沉,每个人心思迥异。 穆玄卿却仿佛全然感受不到,仍旧神色自若的陪坐,偶尔浅尝一小口茶水。余光掠过众人脸上,捕捉到他们隐晦复杂的表情。 眼角扫过一处,突兀的,余光瞥见那个与场中气氛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当真是轻挑妄为,毫无半点忌惮之心,如此场合,他怎能如此堂而皇之的将目光锁死在他身上! 一旦感受到他的视线,他便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不消片刻,他便忍耐不住,猛地抬眼瞪了过去! 这一眼,正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视线,他不但没有半点场中那股凝重之气,反而咧着嘴说了句什么,没发出声音,大概是喊了他名字…… 不是殿下…… 他喊的是他的名字。 穆玄卿顿时心跳漏了半拍,如此举止,倒像是众目睽睽之下偷欢一般,只让他觉荒唐尴尬,忙不迭别开了视线。 对方却似乎很喜欢他窘迫狼狈的样子,唇边弧度弯得更深。 穆玄卿心绪紊乱,不知为何忽然生出一丝羞恼—— 他恼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轻易的被对方拿捏了情绪。 他闭上眼睛,努力维持平静,然而越是控制,胸膛里翻腾的气血却越发汹涌。 手中的杯盏不知被谁轻砰了一下,清脆的响声传来,瞬间让他回过了神来。 “殿下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莫不是在想我”? 宇文无期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旁边,微微俯身看着他,笑着调侃。 他刚才,定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窘态。 穆玄卿环顾了一下,场上众人也顾自寒暄去了,他松了口气,随即恢复冷然模样,端起酒杯,淡漠的抿了一口,语气不善,“将军说笑了,你我并无交情,何来想你一说”。 闻言,宇文无期却似浑不介意一般,笑吟吟的接着说道: “前几日还一起赏花赏月吟诗作画,如今却说并无交情,啧啧啧,殿下果然薄凉的紧啊。” 他不说还好,这番话说出来,穆玄卿脑海中蓦然浮现那日场景。凌乱的,羞耻不堪的一幕。 “你……”! 他倏然起身,脸色通红,道:“恬不知耻”! 他想大声怒斥,却在环顾了一周后,生生咽了回去,嗓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压着,让他发不出声音。 宇文无期却像根本没听懂一般,仍旧笑着说道:“殿下,过几日,我护送殿下一同回京如何”? “不必”! 穆玄卿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忙稳了稳心绪,继续说道,“将军贵人事忙,我一个闲散皇子,哪敢麻烦将军。” 宇文无期笑了笑,道:“无妨,正好顺路。” 穆玄卿拧着眉,这人听不懂人话般,脸皮竟比那城墙还厚。 …… “不好了……走水了”。 忽然,门外传来慌张焦急的吼叫声。 众人闻声皆是一怔。 “外面发生了何事?” 宇文无期朝着已出门查探返回的秦非问道。 秦非对于突发事件总是最敏锐且行动果决的那个,早在外面窸窣声伊始他便迅速赶了过去。 他先是望了一眼穆玄卿,然后回道: “回将军,属下去打探了一番,是……东院书房走水。” 东院书房? 宇文无期微微诧异。 东院是储藏兵器武器等物的库房,位置偏僻,又设了重重禁制,书房虽在外面,但眼下那里根本没人,又怎会失火? 难道是有人故意放火? 东院的火势不大,很快就被扑灭,若非偏偏只烧了书房,倒真像是普通的天干物燥引燃的。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