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也待不下去的人间地狱,他等了自己十五年。 他不是不想回去找他,从他入将军府的那一日起,他就盘算着如何寻找言麟之,他甚至想过一旦伤好了,他便潜回“东来”探寻他的下落。 可是将军府生变,将军突然亡故,之后命运就像是伸出了一只手,拼命地阻拦他回“东来”,再到最后帝君凤后突然暴毙,他为了慕知浔不能离开。 言麟之说的没错,他就是为了慕知浔放弃了言麟之。 而此刻的言麟之,带着那几分凉薄的眼神,“所以这一次,兄长又要为了他杀我吗?” 一个又字,是言麟之的不甘,是慕羡舟的无限愧疚。 慕羡舟脸上的神色几番挣扎,不住变换,南宫珝歌都看在眼内,心也一分分的下沉。 她终于明白为何由始至终,她都不曾在言麟之的脸上读到半分的失算,因为他早已料到,就算自己将慕羡舟救了回来,他也有本事拿捏住慕羡舟。 这一次是一旁的慕知浔先开了口,“言麟之,你是‘东来’皇子,朕无权处置你,这次的事,你自己回去和‘东来’帝君解释吧。” 她竟是决定让言麟之全身而退了。 南宫珝歌抬头,看到的是慕知浔深深凝望着慕羡舟的眼神,慕知浔要的不是答案,她要的只是慕羡舟好过一些。 这个原本活泼无邪的小姑娘,终究是在这一系列的事情中,成长了。 慕羡舟瞬间也明白了慕知浔的心思,他唇瓣微颤,“浔儿,你不必为我……” “朕不是为你,朕只是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和‘东来’为敌。”慕知浔的回应里多了几分傲气,转开脸不再看慕羡舟。 言麟之行了个礼,依旧是温柔的神色,“那如此,便多谢帝君了。” 他转身慢慢地行下台阶。在路过南宫珝歌身边时温婉一笑,“也多谢殿下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随手摘下头上新婚的玉簪,递给了南宫珝歌,“既然婚礼行不成了,那这个簪子便用不上了,送给殿下做个纪念。” 南宫珝歌垂下眼眸,看着那玉笋般的指尖拈着的那枚簪子,不知言麟之所为何意。 “他日有缘,再找殿下取回。”他含笑解释。 这哪是什么纪念,是下战书呢。 南宫珝歌一点头,伸手拿过了簪子,“希望下次见面,再拿一份殿下的纪念。” 言麟之失笑,“期待之至。” 言麟之就这么一步步地,走下了台阶,在众人震惊的眼神里,闲庭信步地离去。 孤身而来,全身而退。 手无缚鸡之力,却在她全力准备之下不见丝毫惊慌失措,甚至在不知她布局的情况下,已做了滴水不漏的安排。这般的心智着实令人赞叹。 “他走了,我似乎也该功成身退了。”南宫珝歌看着眼前的烂摊子,顿时有些头大,三十六计走为上,“告辞告辞。” 南宫珝歌忙不迭地跑了,蹿去了山脚下。 谁知才两个纵跃,就感受到了身边的一股气息,她立即停下脚步,看向声音的来处,“安家主?” 雪白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依照距离来看,他应该一直就守在大殿不远处,他在担心她的安危。 想通这一点,南宫珝歌的脸上顿时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多谢了。” “不必。”冷冷清清的人从不解释他的行为,也不需要她领会什么,更不要她承自己的情。 南宫珝歌倒没有觉得生份,大约是太习惯,也太明白他的心思了。 她轻轻嘘了口气,整个人也轻松了下来,“事情算是完美解决了。” “嗯。”他回应着,“所以,我来向你请辞。” 南宫珝歌的心头顿时震了下,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浮上心间,“你要回安家了吗?” “这一路承蒙殿下照顾,安家……”他顿了顿,“安家未来的安危,就交给殿下了。” “那你呢?”她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