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牛毛的针,至少有十余针入了他的体内,眼下只怕正在经脉中行走,他不说,不代表她不知道他的痛苦。 这种牛毛针,他的真气无法逼出,她也一样,所以她只能选择最传统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式了。 指尖一缕真气逼入他的体内,在他的筋脉中游走着。他身体里的真气,与她的真气交融着,南宫珝歌只感受到一股阴诡的气息包裹住自己,让她的真气瞬间有些抵触和难受。 他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的出手路数她很是清楚,出自皇姨祖的调教,也是“烈焰”皇家近卫的路数,可他的内功,却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感觉。 怎么会这样? 念头只在南宫珝歌脑海中一晃而过,她与君辞分别太久,有很多过往她都不知道,但是她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去询问,而这个显然并非眼下的第一要务,她眼下要做的是起针。 真气感知到一缕极细微的阻滞,南宫珝歌的唇贴上他的肌肤,吮着。 这种针,入体瞬间便入筋脉,顺着血气流转直到心脏。而此刻的针,在筋脉中游走,即便她再温柔,也需要让针重新刺破筋脉才能起出。 他眉头微皱,她已抬起了脸。 齿间,咬着一枚如发丝般细的针。而起针的位置,沁出一滴鲜红的血,凝在他的肌肤上,鲜艳夺目。 南宫珝歌吐出针,朝他露出一抹微笑,随后又俯下了身体。 她的唇,在他的胸膛间游走,从胸膛到小腹,每一次低头抬头间,便是一粒血珠。 他蹙眉闭目,似乎在极力忍受着什么,手指,攥住了身侧的床单。 她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忍耐,抬起手腕,覆住了他的手背,在他放开床单的瞬间,与他十指紧扣。 这十余枚针太细太小,南宫珝歌几是全神贯注,生怕有丝毫错漏。一次次探查,一次次巡视他的筋脉,小心谨慎到可谓是寸寸为营。 也许这便是在意。因为在意才会失了方寸,会害怕有错误,原本最多不过半个时辰的起针,居然耗费了她两个时辰有余。 直到她都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检查过后,南宫珝歌才松了口气,朝他露出了完美的笑容。 而他,也似是松了口气,缓缓地放松了紧绷的身体。 “累吗?”她望着他,柔声开口,“你休息会。” 她的人靠在床沿,撑着下巴,完全没有离去的意思。 “你呢?”他嘶哑着嗓音,极简短地回答。 她听到他的声音,一瞬间神色有些黯然,在她记忆里,君辞的声音是很温柔的,总是哄着她,让她再多不甘、再多叛逆,都在他的声音里平复了。 “我陪你。”多年未见,怎舍得离开? 他挣扎着似是要起身。这动作间的态度亦表达的明显,他不想休息,他也只想陪着她。 她的手蹭上他的咽喉间,满是疤痕的肌肤不复光滑,斑驳重叠着。 在她的手碰上的瞬间,他便下意识地后仰,躲开了她的手。他是不愿被她触碰那里的。 同样,还有他胸膛上的伤痕,背心处的伤痕,都是这般狰狞的。也许对他而言,她每一次触碰他的伤疤,就会让他想起昔年的曾经,而起了逃避的心。 “是当年坠崖造成的吗?”她无法想象,这样层层叠叠的伤口,是他在坠落时,被多少尖锐地石子一道道划开,伤上叠伤才能这般恐怖。 他没有回答,或许是不愿回答。 他为救她而坠落江中,若点头,便是她的愧疚。 可她,已不需要回答了。 “皇姨祖找到了你,治好了你,可却希望你不要打扰我的情感,让我无情无欲地修行下去,所以你才始终不认我的,对吗?” 他轻轻地、慢慢地,点了下头。 “可你终究放不下我,所以才想以侍卫的身份,陪伴在我身边,履行你护卫的誓言,是不是?” 她的脑海里,是上一世他那义无反顾的一殉,她的君辞由始至终都是为她而活着的。 他笑了笑,温柔的掌心抚摸上她的发顶。这个动作,刹那间冲散了她心头的苦涩味。 她握住他的手,“告诉我,你的内功是谁教你的,为何如此诡异?” 君辞的表情,瞬间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