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成为了他人口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直到……秦相病重,凤渊行这个几乎快要被人遗忘的人,为了辅佐她,以秦家未亡人的身份请求上朝,在无数质疑他身份的声音中,以秦冠姓,抛下了曾经“南映”的一切,改名秦渊行,淡定地走上了大殿。 那一刻,她才恍然看到,这做出各种匪夷所思决断的男子,正是当年车中人。只是,那绝美的容颜之下,已不复她当年初见时的少年气息,而是满满的深沉与冷然。 多年中,他在朝堂上为她拼杀,所有她想做却不方便开口的话,都由他率先提出,朝臣对他敢怒不敢言,私下却将他与离经叛道的楚弈珩并称朝堂二奇葩。很多年后,她曾经好奇地询问,他为什么要执意下嫁,为什么要以秦冠姓,为什么要上朝,去走一条那么艰难的路。 他的回答是…… 救命之恩,以一生相还。 所有的选择,都是因为那一次她的出手。她将他的选择,定位为偏执的感恩,直到身为幽魂的她,看到了书房里的他,手中画的是自己的画像。 满墙的画像! 如果可以重来,如果救下他的人是慕容,如果慕容没有死,他不用走上朝堂,受他人鄙夷的目光,他不用心系自己,以慕容的性格,他们可以夫妻和睦,白首一生的。 她欠了他一生的幸福,这一世,还给他! 遥遥的,她看到车越来越近,看着眼前还在呆滞的秦慕容,忍不住低喝,“还不去?” 似乎被她震醒,秦慕容看着失控的马车,毫不迟疑地飞身而起,同时,身上的佩剑已出鞘。 人如孤鸿飘渺,飞跃过众人头顶,潇洒地落在马背上。手臂挥舞而过,剑光寒影中,马车的缰绳瞬间立断。 没有了马车巨大的阻碍,马儿放开四蹄,狂奔而去。街市上人虽然多,但是以慕容的技术,南宫珝歌相信,她很快就能控制住。 悬着的心放下了,她的脸上也展露了一丝笑意。 可笑容才刚刚展现,就凝结在了脸上。慕容的出手,是断开马车与马之间的缰绳,而此刻失去了马,之前疯狂飞驰的车失去了方向,朝着一旁狠狠地撞去。而那里,正是早市中炸油条的摊位。 人早已跑了,但那口油锅还架着,巨大的锅子里,还翻腾着滚油和几根正在炸的油条。 看到这个场景,车夫早已经顾不得一切,抱着脑袋跳下了车,在地上翻滚着。那车,就直奔油锅撞去。 慕容早驾着马不知所踪,现在唯一能出手的,只有她了。 南宫珝歌甚至不等这个想法入脑海,身体已经飞掠而出,人影在空中,脚尖一踹车顶,让那失控的车去势稍减。 也仅仅是去势稍减,给她争取了刹那的时间而已。 但是够了! 她眼尖地看到,一抹青葱玉指正抓着窗沿,显然车中人正在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她伸出手,一把抓住那手腕,手掌挥过,车窗震碎,人影被拉出。她抓着对方的手腕,拉着腾跃而起。 车,撞上了油锅。 一时间,滚油四溅,泼了满地。而她,紧捏着他的手,站在一旁的屋顶上。 望着底下翻倒的车和油锅,南宫珝歌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 她能知道事情发生,也能让秦慕容出手,只是她算不到秦慕容出手的方式,终究和她想要的,有了些许的差别。 看向身边的人,长身玉立,姿态绝伦,虽有些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却难掩他身上独有的淡然尔雅。 她还记得,多年以后的他,鬓边已多了霜白,却依然是挺拔俊秀,龙姿凤章。 也许是所谓的故人重逢的心态作祟,让她的目光一时竟有些舍不得抽回。 凤渊行的目光投落在她的身上,声音悠然而缓慢,“危难之下出手,可见姑娘大义,可否告知姓名,让在下感怀于心?” 南宫珝歌抽回目光,想要行礼,却恍惚发现,自己的手还抓着人家的手腕没有松开。 南宫珝歌放开了他的手,平静一礼,“秦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