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瑶楼临湖而立,入春开始,湖上便多了夜游的船只,花瑶楼里的美人们则会在小船过往时,倚着雕栏徐徐盈笑。
若有客想上去,只需招呼船家把船依靠,沿着石阶上了岸,就可以从后门进去。
一只乌篷船自不远处的八字桥洞下行出,船蓬下摆着小桌,一壶清茶两三碟糕点,两名男子面对而坐,正是陆步俨和林佑迟。
陆步俨低眉提着茶壶给两人杯中添茶,口中道:“私自接见使臣,大逆不道,可没成想他竟然猖狂到直接摆上明面。”
说着陆步俨自己都荒唐笑了出来,目光却沉凉,“他当真是想一手遮天。”
“谢鹜行此举,就是在告诉我们,不要自不量力。”林佑迟端起茶啖了口,将目光投远到别处。
陆步俨折折眉心,他身为朝廷命官,便是要为百姓朝廷效命,哪怕以卵击石也不能什么都不作为,任由一个奸臣祸乱朝纲。
陆步俨握着茶杯的手捏进,将微凉的茶水饮下,心中的愤懑才压下一些。
见林佑迟在出神,陆步俨出声问:“林大人有心事?”
林佑迟眸光微动,收起思绪,随意扯了个理由笑道:“我只是好奇,今儿L船都摇到这了,怎么破天荒如此清净。”
陆步俨这才注意到,比其往常,今日确实安静许多,以往只要船一过前面的八字桥洞,就已经能听见楼里的繁闹声。
在船头撑杆的清风闻言,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我听闻今儿L楼里在选花魁,所以都不来后头闹了。”
陆步俨似笑非笑的瞥他,“你倒是清楚这个。”
清风干笑着挠了挠头。
陆步俨摇头收回目光,下一瞬又重新抬眼,望向花瑶楼二层临窗而坐的……少年。
一头乌发束起,身上穿着雪色的圆领袍,他看到的这人,俨然一副男子装扮,可那张白皙似脂玉的脸庞,怎么看都和雾玥如出一辙。
陆步俨将眉头紧紧皱起,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里看到公主,莫不是他花了眼。
然而紧接着他就看到立在一旁小厮弯下腰,露出的是合意的脸。
陆步俨目光凝紧。
不会错,就是公主。
“你在看什么?”林佑迟顺着陆步俨望的方向看去,原还想打趣几句,然而话音戛然断在喉间。
他看得是同一桌,只是两人角度不同,他看的是另一人,
林佑迟清俊的面容肃沉下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陆步俨也道:“正好,我也想起还有点事。”
……
花瑶楼内选花魁,故而人都围在一楼厅中央的台子旁,合意特意让人选了个二层靠窗的僻静位置。
说是僻静,也只是相对于楼下。
楼下众人围着台子,不停催促快让美人出来。
雾玥哪见过这样的阵仗,紧张之余又带些新奇,见贺兰婠一手摇着扇子一手端着
酒水品饮,一派怡然自得。
想起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扮?[]?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于是她也放开拘束,端起酒杯小饮了口。
合意见状紧张说:“公,公子千万少喝些。”
公主在这多待一刻,他就多一条罪状。
雾玥轻轻点头,混着花香的水酒下肚,一双眼睛反而更亮了些,听到楼下老鸨说着让美人出来,她也伸长了脖子往下瞧。
两个身穿襕衫,瞧着品貌端正的男子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这桌前,合意眼明手快的将人拦下。
二人立刻拱手,对着雾玥和贺兰婠恭谦作了一揖,其中一人说道:“我与兄弟冒昧叨扰,不知可否与二位兄台一同坐。”
合意皱眉道:“我家公子不喜欢人打扰。”
两人对看了一眼略显尴尬,一人说着算了就准备走,另一人却道:“我与兄弟初来乍到,偶然路过本以为里面是什么热闹事,不想。”
说着他抬指摸了摸鼻子,“这不,见二位像是与我们情况相似,所以才想着来同坐,便当是交个朋友,也不至于太过不自在。”
贺兰婠听两人这么说,当即豪爽道:“相逢便是缘,坐。”
合意把眼睛一瞪,这祖宗怎么还就请人坐下了,他只能转去看雾玥,“公子。”
雾玥倒是有那么些犹豫,但男子间哪有忸怩的,于是也颔首道:“那便一同坐吧。”
“那可太好了。”两个一喜,在桌边坐下,“在下名叫宋鸣,这位是江昱,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贺兰铮。”贺兰婠随意编了个名字。
雾玥则道:“免贵姓萧。”
“原来是萧兄与贺兰兄。”两人倒了酒敬向雾玥和贺兰婠,“我们先干为敬,二位随意。”
雾玥起先还有些局促,一来二去,几杯酒下肚,便渐渐熟络了起来,那两人也尤其健谈,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说。
雾玥虽然开口不多,但也听得津津有味,
宋鸣和江昱对看了一眼,各自从对方眼中读出胜券在握的意思。
他们可不是像刚才说得那样,初来乍到,反而是这花瑶楼的常客,见过的女人无数,早在雾玥和贺兰婠进来时,就认出了两人是女儿L身,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