搀扶着雾玥走在马车,山里的风刺骨,吹到脸上如刀割雾玥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视线透过眯起的眸子看到楚奕朝自己走来,不对,应该说是那个人。
雾玥讲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被他缭乱过心旌,也感受过委屈,前者有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也是梦中的公主,后者却切切实实的因为,她只是此时此刻的她。
谢鹜行抬手轻拢她的斗篷,指节蹭过她的脸庞,打断了她的思绪。
“冷不冷?”谢鹜行问。
雾玥点头,“有一些。”
温热的手背拭拂着她的脸庞,“一会儿不要坐在风口,等我去给你猎几只雪狐回来,做一身狐裘可好?”
和煦的嗓音在
这严寒的冬日里熨烫着人心口发暖,周围也都是投来的艳羡目光,雾玥悄悄攥紧指尖,他就像梦里一模一样,可她不可能同梦里一模一样。
雾玥抿了个笑,“我与二哥说好了,一会儿同他一起下场。”
谢鹜行嘴角的笑顿了一下才笑说:“你这点小猫胆子,也敢下场狩猎。”
“我会骑马,也会射箭,为什么不敢。”雾玥眨着澄透的眸子反问他,“不是你教我的吗?”
谢鹜行嘴角的弧度落下,唇线薄抿,又是那样陌生的目光。
雾玥心口提起,清楚眼前的人不是那个会处处包容她的楚奕,他会包容的只有他的公主。
“猎场不安全,你就没必要去了。”他没有给雾玥反驳的机会,“听话,乖乖等我回来。”
谢鹜行说完便翻身跃上马匹,随着其他皇子官员一同进了猎场。
两个时辰后,狩猎的人才陆陆续续回来,雾玥站在特意给女眷围出的一小片射猎场前,望向林子入口处。
楚奕骑着马,在一众皇子和世家弟子之间也是一眼就能看到的耀眼存在,跟在他身后的夏玉提着一个大笼子,里面正是雪狐。
雾玥握着弓箭的手攥紧,在他朝自己看来的时候,提起弓箭瞄准靶心,拉弓射箭。
破空的声音划响在耳边,雾玥松开被弦绷的微微发麻的指,那道落在她身后的目光已然变得压抑,阴沉。
雾玥背脊发紧,伴着越走越近的缓慢脚步声,她感觉自己心跳已经急促的快不能呼吸。
“不是说了,让你等着我回来,为什么不听。”谢鹜行没有情绪的吐字让雾玥感到前所未有的忐忑。
心口涨满酸涩,楚奕才不会舍得让她这样受委屈,喘不过气的压抑让她再也忍不住,扭身直直盯着对面的人。
“因为我不是你的公主。”
谢鹜行慢慢眯起眸,看她的目光如淬了冰,“你说什么?”
他顿了顿接着问:“又知道了什么?”
雾玥握紧冰冷的双手,维持着镇定让自己与他对视,“你不是楚奕。”
“那我是谁?”谢鹜行仿佛不屑地笑问。
他是谁,雾玥仔细回想梦里自己对他的称呼,脱口叫出他的名字:“谢鹜行。”
原本震怒的男人却一反常态的笑出来,“叫得真好听。”
他走上前托起雾玥的手,仔细检查她被弓弦勒红的掌心,小心翼翼的用指尖抚着。
穿透掌心的麻意让雾玥忍不住瑟缩,却被他握的极紧。
雾玥声音发颤:“我说了我不是。”
“不是也得是。”谢鹜行眼皮也不抬,低语道:“那僧人不是告诉你了,现在的情形,消失的只会是楚奕。”
雾玥脑子嗡的炸开,整个人如坠冰窟,他都知道了。
谢鹜行抬起眼帘,缱绻纠来的目光让雾玥心悸难止,“不想的话,那就听话变成我的公主。”
“眼里只有我一人,只对我一人笑,把
所有人偏心都给我。”
接下来的几日狩猎,雾玥都陷在绝望和魂不守舍中,一旦离开西山,谢鹜行都极有可能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让楚奕永远消失。
可明明她已经表明自己不是他的公主,为何毫无作用。
雾玥走投无路般崩溃想哭,就算她们本是一人,可所有的经历都不一样,怎么可能一模一样,就像楚奕,他其实也就是谢鹜行,可他却不会似他那样极端。
雾玥揪着细指的手一顿,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方丈说过谢鹜行是生于楚奕的执念,因为那份记忆对楚奕造成了影响,是他企图抵抗却仍是脱了控的结果。
雾玥极缓慢的呼吸,那这个人还会是所谓的谢鹜行么。
夜里庆功宴上,她坐在谢鹜行身旁,看着他亲手为自己布的菜,忽然低低的开口:“谢鹜行又怎么会舍得让我受委屈呢。”
她看到身旁的人手顿在空中,执筷的手背上经络暴起。
雾玥眸光一跳,接着往下说,“我若是委屈了,他会心疼死的,可你只是想改变我。”
宴上篝火烧的热烈,舞剑碰酒的声音不绝于耳,没人注意到两人的异样。
谢鹜行偏头朝雾玥看去,跳跃的火光将他的侧脸照的明暗不一,如同分裂成两人。
雾玥的话很轻,却狠击进他的脑海。
是啊,怎么舍得呢。
虚空之中仿佛有人一把握住他的命脉,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