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做噩梦了?” 雀儿又去倒了杯茶水,“娘娘润一润,可要请太医过来。” 傅舜华摇摇头,“我没事。”他太久没来过她的梦里了。 雀儿看她神情恍惚的样子,柔声问道,“娘娘可要再睡一会?或者奴婢去让人准备沐浴?” 傅舜华点点头,由她去了,脑海中又记起蒋耀的样子来。 当年蒋耀教她骑马的时候,她才刚刚学会,却大胆的很,在西山四处狂奔,她那时也叫蒋耀来追她,蒋耀害怕她出什么意外总是跟在后头,不远不近的距离,由着她胡闹。 有一次摔了两人一起滚到了山沟里,还是蒋耀护着她才没有受伤,蒋耀的脚却被石块划伤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好些血,两人的衣裳裙角上都沾了许多。 她急得带着蒋耀回城,眼泪都下来了,幸好路上遇到个大夫包扎得及时,蒋耀抱着她安慰了好久她才忍住了抽泣,还被茶棚的阿叔误认为她们两私奔被打伤了。 傅舜华拥着被子,泪水无声地落下,阿耀,你等着,等我将那些人都拉下地狱,我就来陪你! 三日后,御书房,楚乾盯着奏折出神,被常喜换茶的动静惊得回神,猛然转头,神色肉眼可见地冷淡下来。 “陛下?”常喜不明所以,见楚乾盯着茶杯出神,常喜一激灵,想起这个时辰正好是宸妃过来的时候。 “陛下,玉华宫的宫人今日回禀了消息。” 那日他在殿外,屋里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揣测陛下对宸妃的态度,这消息听与不听还是交给陛下做决定比较好。 常喜伺候了楚乾这么多年,自然是知晓皇帝的性情的,虽然大多时候都很好说话,但骨子里都是喜怒无常冷酷无情,宸妃很特别,在他伺候的这么些年里,陛下还从没这样对待过谁。 不过这份特别能维持多久,常喜不确定。 楚乾依旧盯着茶杯出神,似是没有听到一般,在常喜准备悄然退下的时候,才听到他开口,“说!” “宸妃娘娘这几日都睡得不太好,每日清晨都被噩梦惊醒,也白日里神情恍惚,吃的也少了,说是消瘦不少。” “三日而已,能消瘦什么?你们也被她收买了?”楚乾说得漫不经心,浑不在意,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常喜连忙跪地告饶,“陛下冤枉奴才啊!” “下去吧!”楚乾最清楚自己的人是不会背叛的,不过随口一说。 楚乾心里寻思起那个没良心的小家伙来,一面又责怪起伺候的宫人不尽心,三日就把人养瘦了。 心底琢磨着要不要去玉华宫看看,但那日宸妃的话又扎在他心里,他待她的不同,她好似没有感觉到一般,怎么会认为他们两人的孩子也会如同其他孩子一样。 在她心里他是不是一直就这般冷血,平日里那些相处是曲意逢迎还是迫不得已呢? 皇帝的心里好容易住进了一个人,理所当然地要求那个人也对他掏心掏肺,但有的人确实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表面功夫已经用了全部力气了。 玉华宫中,内殿只有海棠和雀儿伺候着,傅舜华没有所谓的神情恍惚,而是在看《秦州风物志》,既然要去看一场好戏,可得准备齐全了。 白玉般的手指翻动着书页,软榻上的人忽然就打起了哈欠,这两日看的东西有些多,不时就犯困。 海棠替她打着扇,雀儿再收拾首饰,见她困倦两人都忍不住劝她去睡一会,傅舜华却摇了摇头。 这几天还是多折腾折腾自己吧,几日后还要给那昏君留下些为伊消得人憔悴的印象呢。 当日夜里,子时过半,玉华宫里就出现了不速之客,傅舜华已然安寝,楚乾走到床帏边上,看着女子入眠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傅舜华动了一下,侧了侧身继续睡着。 怕将人弄醒了,楚乾也没再动作,就站在床边看了一会,还真是瘦了。 随后又到外殿吩咐宫人谁也不许告诉宸妃,还特意嘱咐了小厨房才离去。 傅舜华第二日听海棠提起,倒是意外楚乾还有这样的功夫,也没怎么在意。 几天日子过得很快,到了出发的那一日,太后与皇帝行在前面,她领着后妃跟着,一番隆重祭祀之后,队伍才开拔,各宫主子还有朝臣踏上了马车,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宫门出发。 傅舜华全程都是个冷脸,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看着倒很像是听进了那些失宠的闲言碎语的模样。 出了京都后,常喜便来请她去前头的车驾上,那些议论纷纷的人一下就住了嘴。 前头太后和皇帝的马车确实比后头那些精致宽敞得多,傅舜华到时,楚乾并不在,说是和御林军赛马走到前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