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不起来的架势。 云容无奈,只是往前走了一步,看见被黄狗扒开的草堆,那当中竟然躺着个人。 那人在树丛堆里,脸着地下,后背有很明显的一道伤疤,伤口血肉模糊,从旁边出来的鲜血也是吓人,都把这人身上穿的浅蓝色的行装染红。 云容愣了,稍些害怕,这样的青天白日怎么就突然碰上个死人。 但到底如何云容还不敢下判断,只小心翼翼的过去,伸手试探了那人的鼻息。有浅浅温热的呼气传到她手指上,幸好,只是昏迷过去了。 一把将人翻过,脸上沾浮的污泥让云容看不清楚这人长相。除了后背的伤口,这人前面也有好几处伤。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教育,她丢开手里绳子,又让黄狗走开,半弯下腰,吃力地从地上扛起这人,连手脚并用,是好不容易才把他弄起,又将他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面,大半个身体靠向自己,就这么半拖半抗的把人带回草屋。 还好草屋离这不远,只是他没有意识,身体沉重,云容废了好半天时间才把人带回来,用剩下的力气将他平放在床上。 “看着精瘦,人这么沉”依靠在床边,云容看着床上的人,小声说了句。 按揉酸胀的胳膊,目光平扫过他身上。这大大小小的都是伤口,云容感觉自己是捡了个麻烦回来,抛开还不知道的底细和人好坏,单就这满身的伤也足够云容犯难。 想上药,那就得把他身上的几件衣服剪开。可从刚才身上的重量还有身型和样子,稍微蹭干净的脸上,这怎么看他都应该是个男子,男女有别,云容就是再大胆也下不去手啊。 “不论身份男女,救人的性命高于一切”她想起司命从前说过的话。 算了,云容活动胳膊。既然都把人背回来,也不差再把他的伤口包扎好。云容撑住床角,疲倦地走到桌边,找出补衣筐子里之前用过的剪刀,沿着他衣服旁边的缺口,仔细剪开,又找来擦布,一点一点,小心地把伤口边上的血渍擦去。 该说不说,他这样子倒是挺好,匀称,紧实,还没有凸起出来的肚腩。 丢开擦布,把杵臼里刚才捣好的草药给取出来,敷在他的伤口上面。屋里没有能包扎的布条,云容把她昨天穿过那件,已经洗好在太阳底下晒干的米白色的长衫找来,用剪子扯成布条,包住他伤口。 “长衫买来还要个十几文钱呢”连边包扎,云容边可惜的嘟囔着,只是手上的动作麻利,没有丝毫停顿。 随着脸上的污泥被逐渐擦去,露出他原本就光洁滑嫩的肌肤。这人眉眼生得极好,五官深邃立体,虽然还闭着眼,可也是个睡着了的美人。要换到从前,云容看见这样的美人肯定欢喜,厚脸皮上去和人家寒暄,尽扯些有的没的,只是现在,她更希望这美人是个能说话,能陪她聊天解乏无聊,至于美丑,那只能是生活里的调剂品。 先得吃饱饭活下来,才能想着生活。 …… 宋辞醒来已是接近傍晚,天全做黑,只有屋里点着的半截蜡烛那里还有点亮光。 恍惚睁开眼睛,宋辞只觉得浑身僵硬,连骨头缝里也发出难受。他挣扎的,迷糊起来打量周围。 很陌生的环境,破败的草屋,屋子里空荡荡,除了他现在躺下的这张睡床和摆在床前面那张歪了一脚的桌子之外,再没有其他摆置。 他慢慢撑起身体,让身子靠在床沿。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和包扎好了,外边还多裹了几层,能闻见一股草药的气味。布条包满全身,现在动作抬手都有些困难。 屋里没看见其他人,宋辞稳住身体,伸手抓住床角。 他依靠床角做为支撑,起来坐在床边。汲过地上那双沾泥的布鞋,他小心观察,警惕地走到门边。 “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有”宋辞刚想要开门,云容的声音就恰好出现在门外。 本能反应让宋辞迅速就隐藏到了房间的黑暗里,云容端着刚做好的晚饭,推开门,都还没等她把晚饭放下,从后面出现的宋辞就将她擒住。 宋辞抓紧她的右手反扭到身后,手上一下子失力,原本还端手里的晚饭也被迫摔到地上,碎成一地渣子。 “你是谁?”宋辞压低嗓音问。 “我的晚饭!!”看见掉在地上的碗筷,云容的心也瞬间揪起,她惊叫出声,蹲在碗筷掉下的地方,心疼看着地上那些已经不能吃了的稀粥,饱满的米粒上边现在都有泥土,还有那几根咸菜,这可是她厨房里最后剩下的几根啊,自己都舍不得吃,想拿来给他,结果现在都没了。 云容把手扯开的时候,这手上的力气用大,宋辞因为她的脱身踉跄的退了几步,后背撞到石墙,背后的伤口崩开,开始发痛,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