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然而他再清楚不过。 即便是他受万民拥戴坐上了那把椅子,只要那大唐血脉在世一刻,他便永不安宁。 社火节那日,李星云虽被刀剑加身俯首跪立在自己脚下,但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使得他仍心有余悸。 那种眼神。 让他想起了在那垮塌的龙泉之下。 在那面具之后。 那把消逝了的世人心中最后的枷锁,似又架在了他李嗣原的脖子上,直叫他是寝食难安。 窗外的寒风呼声不绝,李嗣原眼神阴鸷,在阴暗里站了一会,外殿就传来清冷的声音:“大哥,玄霄子求见” 逆天改命……便只差那么一步。 李嗣原在一瞬间眼眸中恢复往日平静,缓缓说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落下,便听到外殿响起了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一道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李嗣原眯着眼睛,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说道:“你来找本王,想必有要事禀报?” 李嗣原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可是语调中隐约带了些许急迫,足以证明他并非真的如同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淡然。 或许当一个人知道自己终究逃脱不了命数时,便很难再保持镇定。 相貌清癯的玄霄子拱了拱手:“贫道前来,确实是因为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说”李嗣原沉声。 “想必晋阳一事监国已经知晓了” 李嗣原拿过一旁的书简,若无其事地看了起来,“此事贤弟已经向我告知,道长不必忧虑,你只需要尽快完成手上的事便好” 与其说他现在已经无比适应如今这个“监国”的身份,不如说他早就将那副帝王之相临摹地为妙为俏。 “贫道要说的是,刚才传来加急驿报,说渝州也出现异动”玄霄子神色有些怪异地:“听信人来报,今夜夜袭之中,除了余党不良人,还有一女子” “你想说什么?” 玄霄子沉默片刻,抬起头,望向帘帐里的模糊的人影说道: “监国可还记得贫道曾向您说过凤岑族一事” 李嗣原蓦然放下了手中的书简,眼睛难得直视起幕外的人。 “凤岑族因为世代长生故隐蔽而居,贫道替监国大人寻来那凤岑圣子已是极为不易”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原本心想晋州失利,人也给丢了,遂感可惜。可他顿时反应过来,自己这样说,似在邀功,又似埋怨监国用人不利,立马神色紧张地解释道: “贫道没有别的意思,监国……” “接着说” 李嗣原却是没有理会玄霄子忙不迭的解释,当即打断他的话,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玄霄子松了一口气,再小心翼翼的开口:“贫道是说,我去寻那凤岑圣子之时,得知那圣女,早已从教中消失了三百年之久,至今下落不明。传闻,当时是被两个中原人带走” 玄霄子话音刚落,便听见帘幕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一抬头,见幕中之人缓缓走出。 “中原人”李嗣原沉吟着,向窗边走去。 他在踱步中停了下来,看着窗外青墨的夜空,缓缓说道: “那你的意思” 玄霄子看向李嗣原,“现在这女子定是在不良人手中,如果……” 他没有再说下去。 听到这里,负手而立的李嗣原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只见他沉默了许久,正当玄霄子要再次开口时,李嗣原才缓缓转过身来,语气不紧不慢: “唉,好吧,那就去办吧”说着,唤向殿外之人:“六弟” “大哥放心,臣弟这就吩咐下去”一直候在殿外的李存礼提声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