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面色显露几分赞许之色,甚是欣慰道:“懿贵嫔如今这品格,当真配得上朕赐予她的封号。” “陛下,无论是否追究朱婉仪的过错,此事定要查清。唯有如此,方可保御殿安泰。若当真系歹人所为,只怕来日还会有损及皇嗣之事。”铃兰告退后,我上谏道。 “无论如何,懿贵嫔乃服食了朱婉仪的冰糖雪梨炖莲藕之后,这才小产的。为给前朝众臣一个交代,何况懿贵嫔亦有淑慧县主之名号,朕理当彻查此事。”皇帝道。 “朱婉仪亦为万民之一。陛下如此早早责罚,倘若冤枉了她,只怕会叫朱婉仪心中不服,反而生出怨恨,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婉约劝诫道。 “此事朕心中自然有数。”沉默良久,皇帝到底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色,甚是郑重。 然而午膳之后,传来的消息却是:朱婉仪降为顺容,罚月俸半载、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三百遍,禁足琥珀楼。雪藕杖毙。 我不知晓皇帝此举为何,只觉得他如此做法,实在诡谲,仿佛正酝酿着阴谋诡计。 转眼便是腊月,普天同庆的好日子。玉泉霁雪殿盛宴之时,皇后协同诸妃一同祝贺皇帝万事安泰、称心如意。 饮下一杯金谷酒,皇帝嘴角含笑,夸赞道:“御殿之内有皇后如此德善、嫔御如此贤淑,朕怎会心有烦忧。” 今岁,为着前段时日懿贵嫔小产,此番玉泉霁雪殿内,皇帝特为关怀懿贵嫔,惹来诸妃艳羡与嫉妒。 为着腊月喜事一桩,皇后特地求了皇帝几次恩典,这才允准朱顺容解禁。此刻,她惴惴不安,面色小心,不敢露出分毫脸色,唯恐得罪了皇帝,再次遭禁足,故而不曾出言,一语不发,低垂着头。我眼见这一切,只觉朱顺容胆量如此渺小,当真叫人想不出会与毒害懿贵嫔腹中之子的真凶扯上联系。 为着懿贵嫔终究小产,身子尚未痊愈,故而今日的菜肴与吾等截然不同,尤以温和滋补、健脾养气为主。惇嫔见得种种菜肴,不禁笑语连连,语带奉承道:“说句不怕陛下恼的话,陛下这般宠爱懿贵嫔,当真叫妾妃心头亦嫉恨。” 诸妃听闻,皆抿嘴微笑,取帕掩口,故作不知。 皇帝转头,对惇嫔道:“惇嫔怎知朕不曾吩咐人注意你面前的菜肴?今日这菜肴,每一桌,皆系朕与皇后一同商议,按照你们各人的喜好,吩咐御厨烹饪出来。” 掀开盖子一看,我面前这一桌,皆是我所喜爱的菜肴——皇帝并未诳语。 再看其它嫔御,个个深受感动,齐齐出列,行礼道:“妾妃谢皇帝恩典。” “无妨。”皇帝摆摆手,示意众人按部就座。 安排好鸾仪的喜好,我方将鸾仪交托给保姆,自己与敛敏举杯饮酒,甚是欢乐。 今岁的腊月与往常不同,多了一项杂耍戏法。依次看过来,有狗熊掰棒、高空绳走、环套人身、火龙出浴、凤凰涅槃等。 被艺人训练有素的狗熊一一将棒子拾起,准确无误地投入走在一条绳上的艺人头顶的锅中。走在悬空的一条绳上的艺人一壁缓慢行走,一步一寸,一壁头顶着圆锅,甚是沉重,一壁将手中的麻绳圆环套过喷出的火龙身子,最后落到喷火艺人的脖颈上。喷火艺人一壁脑袋接着麻绳圆环,一壁往火把上吐气,吐出一条气势磅礴的巨大火龙,到底不曾损伤玉泉霁雪殿的椽梁,落地亦不过一堆灰而已······ 精妙绝伦的杂耍戏法结束,已是一个时辰之后。诸妃依旧回味无穷,沉浸在精彩的戏法之中。 宴席罢,皇子、帝姬皆回宫歇息,诸妃与皇帝一同游赏“红梅彤云”之美景时,身披一件华贵紫色朱砂梅碧玉折枝雪锦斗篷的折淑妃,恍若一朵绽放在洁白素锦上的紫梅,幽丽可人,气度高华,得了皇帝一句,“紫云飘逸,朱砂入梅”,获赐两对羊脂白玉嵌米粒东珠雕冬梅缠枝顺仪纹紫斑玉护甲。 世上之玉大多为白玉,其中最名贵的,当数羊脂白玉。羊脂白玉亦有上乘、下乘之分。论及紫玉,更是稀少。当日的九鸾钗,便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九色玉幻化而成,堪称稀世珍品。至于东珠,亦甚为珍贵,十年方可有拇指甲大小。 如今,折淑妃获赐羊脂白玉嵌米粒东珠雕冬梅缠枝顺仪纹紫斑玉护甲,显见恩宠不减,地位稳固。 “妾妃谢陛下隆恩。”折淑妃先是惶恐若惊,随即笑意盈盈,受宠若惊地拜倒。 “咻”地一声,一把利剑横穿我面前,直至刺向皇帝——有刺客。 我正欲呼喊羽林卫,忽而想起为着腊月喜庆,皇帝特地吩咐跟随的羽林卫闲置在家,无需值班。 眼见此情此景,如此意外,纵连一向每日练武的皇帝亦反应不来,愣在那里。 “陛下小心。” 眼见那把利剑直直刺向皇帝、众人惊呼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