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此状,亦明白她们二人之事,不得不提肃声道:“折淑妃固然出身内御,到底福气深厚,且为陛下诞育一位皇子,可谓功劳甚大。若当真计较起来,折淑妃的出身可谓一时差错罢了。御殿之内,诸妃皆为姐妹,理当和睦共处才是,不可心怀轻蔑之意。” 皇后语气不响,到底其中的意味深刻,众人齐齐颔首道:“妾妃谨遵娘娘教诲。” “说来,膝下诞育了皇子的嫔御,除却淑妃娘娘,还有明妃与申淑容。她们二人与邻倩夫人亲如姐妹,可谓如同一母同胞。邻倩夫人离御殿往瑶华宫祈福之时,二位姐姐可谓食不下咽,甚是担忧。如此的姐妹之情、子嗣福气,当真叫妾妃好生羡慕。”素昭媛见状,岔开了话题,缓缓说道,语气柔和。 “若邻倩夫人诞育的是一位皇子,便可算功劳甚大了。想必不必离御殿祈福亦可晋封贵妃之位。可惜了。”久不出言的瑛妃唏嘘一声,甚是惋惜道。 瑛妃之语听来,不咸不淡,到底叫人难接上话,又见皇后面露疲惫之色,诸妃起身告辞。是日就此结束。 而后我得知素昭媛数月来便体质阴虚内热过甚,经血不通、崩漏不止,且症状渐重,已缠绵病榻多日,今日不过为着强撑着方前来拜访。 御医陶札受皇后令,以婳妃所赐无极丸治之。 无极丸取锦纹大黄一斤,分作四份;一份以童尿一碗,食盐二钱,浸一日,切晒;一份以醇酒一碗,浸一日,切晒,再以巴豆仁三十五粒同炒,豆黄,去豆不用;一份以红花四两,泡水一碗,浸一日,切晒;一份以当归四两,入淡醋一碗,同浸一日,去归,切晒。为末,炼蜜丸梧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温酒下,取下恶物为验。未下再服。 素来不甚与人交往的瑛妃亦不时前去探视,宽慰其心——此举倒叫我有几分疑惑。 当日,我尚未入瑶华宫之时,御殿之中,瑛妃与人来往甚是简陋,几乎不曾见她上门联络,抑或她人前去林光宫清凉殿拜访。此番如此作为,倒叫我起了疑心,仿佛瑛妃正在打一番鬼祟的主意,意欲拉拢素昭媛为己用。 就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中,依旧出了叫人颇为吃惊的事宜:云姬枉顾君命、凌虐内御致死,到底有几分情分在,故不过被降为姬,罚月俸半载、抄写《女训》、《女戒》、《女则》各五百遍。孰料依旧有人不知悔改,又碰巧被皇帝撞见与内侍孙福任意谈笑,相处甚欢——正系贾妃仪。一气之下,皇帝将贾妃仪降为末等御女,禁足章华宫雪香阁。内侍孙福重责发遣,赐弓弦绞死。 皇帝亦随即苛责下令:六宫规矩理宜肃,日后若再有任性凌虐内御、与内侍诙谐无所不至者,必照此办。若再有内侍似此无规矩者,必正法! 为着御殿之内成日空虚寂寞,贾御女心思狠毒之外,与内侍相处甚欢,亦可想而知。想来便是我,亦与凌合等人关系密切,亲如兄妹。 御殿的黑夜分外漫长,尤其是不曾侍寝的日子。那种寒冷,仿佛夹带着冬日的寒风呼啸,自人的心头吹过,分外胆颤心惊、瑟瑟发抖。纵使盖上了厚厚的锦被,依旧避不开那寒意。黑暗之中,寂寞的悄无声息主宰了一切,每一刻皆分外宁静,仿佛可以听到针落下的声音,诡异得很。慢悠悠眼见描金芙蓉红蜡烛上的烛泪一滴滴缓缓落下,仿佛御殿宫娥寂寞无声中留下的泪珠,淌过面颊,自下巴滴落,晶莹剔透,浑圆明润。 如今,孙福不过一具替罪羊罢了。 贾御女乃婳妃一手提携上来,纵然从今往后再无恩宠的机会,到底婳妃心肠不甚冷漠,故而前去说情。婳妃家族于前朝的威望权势隐隐有当日魏氏一族的势头,此番她出面为贾御女求情,皇帝不定会卖婳妃一个面子。可惜,此番皇帝终究是动了天雷怒火,任凭婳妃如何求情,执意将贾御女幽禁雪香阁,永世不得出——到底保住了她这条命,亦算得上仁慈了。 期间,婺藕曾前去雪香阁探视贾御女。接连几次探视下,贾御女到底被婺藕看出了马脚。 此事伊始,敛敏便深觉贾御女与孙福关系密切纵使再过分,到底不至于在皇帝面前如此亲密——除非系有人刻意安排,这才令皇帝上门,亲眼目睹。 她来未央殿与我、敛敏慢慢分析着,深觉贾御女之事不过系一个影子,来日还会有更大的阴谋出现。如今,姚氏、魏氏双双毙命。除却她们,御殿之中还有何人有如此胆量与狠毒,竟连一介身份低微的贾妃仪亦容不下?论起与贾御女平日交情匪浅之人,当数婳妃与早已离世的许庶人。婳妃的品格,令我甚是敬佩仰慕。若怀疑起婳妃来,我万般不信。婳妃尚为淑仪之时,便与我交情甚好,可谓和睦,她怎会系这般人物? “与贾御女关系密切者,除却如今的许庶人,便是婳妃了。”婺藕若有所思道——她亦与我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若论起婳妃的品格,在我看来与姝妃一般无二,皆良善之人,可谓心地柔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