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我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半分,“多谢煍王告知。”行礼如仪,语气感激。 “玉真妃无需如此客气。”煍王赶忙摆摆手。 顿了顿,他又犹豫不决地补上一句道:“说来另有一事,不大亦不小。” 我注视着他晶亮清澈的眼睛,疑惑道:“何事?” “事关琅贵妃。”半天,他叹出一口气。 “琅贵妃?”我重复了一句,不解何意。 “不知玉真妃可还记得:当日琅贵妃弥留之际,曾于凤仪宫墙上留下血迹,为二瓣枫叶状。”煍王不曾直接言明,而是道。 我点点头,回应道:“我亦知晓此事。”眼眸中不乏疑惑。 “只是如今御殿之内谣言四起,直说琅贵妃当日有一大秘密藏于凤仪宫中,且与二瓣枫叶有关。”提及此事,煍王眼眸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意味,语气亦深刻许多。 我蹙起了眉头:我早先曾与敛敏等人商讨过此等事宜,终究未得结果。 不动声色地,我缓缓试探着说道:“姚氏一族早已支离破碎,她能够被追谥为贵妃,已然是陛下天大的恩赐,如何能有什么秘密?何况,若当真有秘密,琅贵妃入主凤仪宫不久,如何藏得下东西抑或掩盖秘密?” “你所言固然不假,到底那瓣枫叶令人心生困惑。琅贵妃离世之前,可是特意取了自己的鲜血抹在墙上,如何可轻视?此事,始终叫人不解所以。”煍王特地着重“不解所以”四字。 思量片刻,我出声问道:“不知琅贵妃早先可有什么流言蜚语为人所提及?” 我深思一番:既然琅贵妃特意留下了这个局,自然希望有人能够解开。只怕此事到底有人知晓一二分。 “论及此事”煍王一顿迟疑,摇了摇头,“我不晓得。若论及对琅贵妃了解透彻之人,只怕当数当年与她一同入宫的嫔御。” “姝妃——”我尚未言尽,便住了口,犹豫起来。 “姝妃固然与琅贵妃一同入宫,到底属新罗贡女,只怕难知晓。”煍王了然我的意思,摇了摇头,否认道。 “如此,便只剩下婳妃、瑛妃二人了。”我垂下睫毛,不安地颤抖着。 婳妃为人和善,我曾与她交好。倒是瑛妃,平日来行事低微,亦不曾多言,实难看出系何等人物。 “婳妃父兄戍守边疆,有护国之功。至于瑛妃,我便不晓得了。”煍王仍旧摇头道。 我低头深思一番,“罢了,咱们眼下猜测许多亦无甚用处,不若静观其变。” “也是。”煍王颔首行礼,“耽误了玉真妃这些时刻,我先行告辞。”言毕,作揖行礼。 “煍王慢走。”我行礼如仪,愣愣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走了没几步,煍王转过身来,面色微郝地开口道:“若玉真妃允准,我可否每月皆来探视?” 顿了顿,不过片刻,我回过神来,心地里头打着自己的小如意算盘,含笑道:“如此,多谢煍王了。” 煍王闻得此言,欢喜之情大于言表,步履生风,面容如春。 回到洞真殿,我心下不住地揣测着,回忆着往昔的事迹:届时,袅舞吟诵《山行》,提及金银木,更道此诗指坐凤辇至梅林,于梅林高处俯瞰冷泉宫。自凤仪宫至梅林,需经云帆月舫。云帆月舫乃怀帝生母——庄帝琦贵姬刘氏诞下怀帝后,怀帝为着追念之情,特命工匠建造而成。穆贞庄后天性仁慈良善,出生那日刘府上空紫气东来,人以为异。入宫后,恩爱缠绵之下,庄帝更是赐楠木制真珠舍利子宝幢。后怀帝登基,将楠木制真珠舍利子宝幢安放于锦浪亭井字梁上,与云帆月舫遥遥相对。如此说来,事关重要之处不过云帆月舫、楠木制真珠舍利子宝幢、梅林。 此三者有何关键之处? 我想得脑仁儿亦疼痛起来,只得撇下不提,来日再说。 炎热的夏季似乎漫漫长得无尽头,煍王再来的时候,我知晓了侯贤妃不日消失在了这腾腾升起的燥热中。为着她的离世,皇帝分外哀痛,接连几日哭泣流涕,然则不过将其追谥为定诚淑妃,更特特下旨以作追念之情。 维年月日,皇帝曰: 咨故贤妃侯氏,惟尔合徽挺懋,爰光素里,友琴流荇,实华紫掖,奉轩景以柔明发迹,处椒风以婉娈升名,幽闲之范,日蔼层闱,繁祉之庆,方隆蕃世,而当春掩藻,中波灭源,朕用震悼,伤于厥心,松区已剪,泉冥将遂,宜旌德第行,式衍声芳,魂而有灵,尚兹宠渥,呜呼哀哉。 亦作文曰: 美连娟以修嫭兮,命樔绝而不长。饰新官以延贮兮,泯不归乎故乡。惨郁郁其芜秽兮,隐处幽而怀伤。释舆马于山椒兮,奄修夜之不阳。秋气憯以凄泪兮,桂枝落而销亡。神茕茕以遥思兮,精浮游而出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