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姑姑你既如此赞赏婉妃，那为何肃帝一朝，第一个入主东宫的系定诚淑妃的儿子，而非婉妃的儿子？”沢儿微一思索，不由得诧异起来，“固然彼时婉妃之子尚未出世，到底日后有的是机会。肃帝为何这般焦急，时下即可册立太子？” “一切皆因相士姑布子卿的一句话。”我言简意赅道。 “相士姑布子卿？”沢儿重复了一句，随即问道：“他系何人？竟叫肃帝对他所言如此看重，愿以储君之位为代价，令他言听计从？” “相士姑布子卿乃相人术之祖，其相术格外出名，堪称天下第一奇人。纵使肃帝之父——平帝在世之时，对于储君的册立，亦格外看重相士姑布子卿的谏言。若非如此，只怕后来肃帝尚不得继承帝位。”我细细解释道，神情凝肃。 沢儿听我如此指出，不由得睁大了双眼，随即诧异而吃惊地问道：“世上当真有如此奇人？” 我点点头，不出一言。 想了想，沢儿随即提出来，“姑姑，嘉温帝姬因《海棠峡蝶图》而仙逝一事，可是事实？” “自然系事实。此事后来一并牵累了林淑媛——正系当日的妍贵姬，以及婳妃。嘉温帝姬仙逝之后被追谥为穆安定公主。她的离世令妍贵姬自此销声匿迹在这御殿之内，如同一介鬼魂一般，堪比行尸走肉。”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感慨惋惜道：“天下之大，哪个孩子不是母亲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如何叫为人父母者亲眼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一朝断送了性命。此时若发生在你我的身上，只怕亦会要死不要活。” 我话里的语气如此悲凉，沢儿亦失落感慨了几分，随即道：“如此说来，当如穆文淑公主之死，只怕安睦太妃会有如此情状，算得上理所应当了。” 安睦太妃乃当日慧贵嫔，肃帝驾崩之后才被新帝晋尊为太妃。 我嘴角缓缓流露出一缕笑意，就着她的话继续讲下去，“你既然提到了安睦太妃，我不妨与你多说一句：当日，固然与人为善而默默无闻之依贵姬，到底也曾有过陷害、算计慧贵嫔之时。若非如此，只怕穆文淑公主在世之时，绝不会受肃帝如此冷落。她们母子，真是被依贵姬的一句话给算计了。说来此事也属慧贵嫔当日出口无状，一时之过。” “那当日婉妃被册为玉真妃，入瑶华宫为国祈福，又是为何人所算计？”沢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道：“我记得随后婉妃便因前朝大臣之言而入了瑶华宫，可见前朝大臣中有那么几人为御殿之内，一些嫔御所驱使。为了争宠，这才一力前朝御殿相勾结，最终逼得肃帝将婉妃册为玉真妃，送入瑶华宫二载有余，连唯一的亲生女儿——嘉敏帝姬亦交托于皇后抚育。母女二人连着二载年华不得相见。此段期间，嘉敏帝姬亦为人所暗中毒害，几番生死轮回，几近滨危之际。若非后来煍王与玉真妃通信，只怕玉真妃尚不知原来身处御殿之中的嘉敏帝姬依旧为人所觊觎，暗中施加毒害之手。” “你说的固然不假，到底最后嘉敏帝姬熬过来了，被册为嘉敏公主，最后下降，嫁得一位如意郎君，从此夫妻恩爱。如此，也算是上天对玉真妃的安慰了。”我语中带有几分感慨。 “说到安慰，只怕后来跻身为帝妃之首——贵妃之位，才是上天对玉真妃的补偿吧。”眼眸微微一转，沢儿随即笑了起来，说了这么一句。 我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与亲生女儿分离了这般久，始终虔心为国祈福，可见牺牲何等庞大，故而玉真妃以贵妃的名位再次步入御殿之中，得赐夫人称号，名曰“邻倩夫人”。” ————————————————————————————————— 端扆殿前，我冷眼旁观，只觉此情此景，颇有几分皇帝册立继后的辉煌场面。 记得彼时，封后礼上，珩贵妃特特戴获湘贵妃旧物——赤金嵌碧玉缀千叶牡丹金步摇，着大礼服袆衣，正位坤极，登临凤座。 凌云髻上，首饰花钗十二树，钗以金、银涂，琉璃等饰，小花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 袆衣，乃周礼命妇六服之一，深青织成为之，文为翚雉（翟）之形，素质，五色，十二等； 素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皆用朱色； 蔽膝，随裳色，以五入緅为褾襈，用翟为章，三等； 大带随衣色，朱里，纰其外，上以朱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 青衣革带，青韈、舄，舄加金饰； 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绶以六彩丝线交叉织成，下有垂穗，宽一尺，长二丈四尺，六彩丝线细密，交错编织之后并加黑色衬底，远观如灰色一般，章采尺寸与乘舆同。 册封礼前期三日斋戒，遣官祭告天地、宗庙。前一日，侍仪司设册宝案于奉天殿御座前，设奉节官位于册案之东，掌节者位于其左，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