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厉词安都在找各种话题,诸如感情的事是很复杂的,不能因为一时矛盾伤了和气;诸如男人同女人交往,要学会先低头,无论对错与否,都得先把歉倒了再说。由于他的观点非常得不合理,加之听起来像是种嘲讽,车上的另外两人都没有搭理他,也可能是懒得搭理,回去的路上始终很安静。 直到厉词安下了车,他还不忘告诉池零露一声:“别听他的,他可不会给你打0分,放宽心。” 秋疏桐点点头,说实在话,她其实并没有多纠结排名问题。大不了就是倒数第一直接回家,她也不会怎么样。 但温砚岭生气却是真的,秋疏桐觉得他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他依旧会照顾她,譬如在输入门禁密码、拉开铁门后,会让她先走;譬如摁开客厅的灯后,会回头看她一眼。很多个细节,他做得认真又寻常,小心而沉默,也或许,他本身就不爱说话。 一直到倒在床上,他都没有跟秋疏桐说过一句话,那一晚也始终跟她背对而眠。 秋疏桐侧躺着,默默盯着他的背影,认真地思考了一番。她自然是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的,每当觉得一天风平浪静之时,就会陡然生出一些意外,让他不得不去面对各种生离死别。除去医院的繁杂工作,家里还有一个令他生气的妻子。 如果池零露同他的夫妻关系还算和谐,她或许还有立场去过问他的情况,但他们并不是,而且秋疏桐以为,温砚岭并不希望她在这个时间同他聊过于沉重的话题,他已经很累了。因此,秋疏桐非常明智地选择了保持沉默。 卧室里很安静,他睡在她面前,始终侧躺着。不知静了多久,秋疏桐还是出声同他道了声晚安。 第二天一早,秋疏桐是被闹铃给惊醒的,还差十分钟到九点,她需要等节目组的车去拍第二个站点的宣传片。担心吵醒温砚岭,秋疏桐双手撑在床头,拿过手机关掉闹铃,回头还是看见床畔的那个人动了动。 他好像从来都不设闹铃,起床全凭他强大的本能,也从没有吵醒过她。明明每天睡得比她晚,起得比她早,生物钟就好像形成了某种习惯。 秋疏桐担心惊扰到他,轻声地说了句:“抱歉。” 温砚岭没出声。 她轻轻地从床上下来,动作极轻地去浴室里换好衣服,接着走出卧室、走去厨房。 橱柜里的东西摆放得整整齐齐,像是摆放它的人有某种强迫症一般,各类杯碟都由大自小排列。非常秩序规整的排列方式,让人好似看到一个循规蹈矩的人的生命,不该出现任何意外。 平时都是温砚岭准备早餐,怕她又犯胃病,所以总会早起准备。但今天他因为通宵做手术,申请调休,就没有起床。 秋疏桐决定自己煮点儿咖啡,她盯着满柜子的杯子陷入思考,因此,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她被吓了一跳。 秋疏桐从兜里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待铃声响了五六声才接起。 “好久不见,最近忙啥呢?”夏苒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入她的耳畔。 “最近在录节目。”秋疏桐解释道,从橱柜里拿出一个中间的杯子。 “那我来找你啊。”夏苒兴奋地说着,不知道在哪儿,她那边听着有机械的语音播报。 “不行,我现在在国外,在很远的地方。”秋疏桐说,打算挂断电话。 “能有多远?难不成去火星啦?” “没有,在非洲,一个你可能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国家。” “嗤,不就是纳米比亚嘛,有啥没听说过的。”夏苒笑了声,“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秋疏桐下意识地说:“酒吧吗?” “你想去酒吧啊?我懂,我懂。不过我不在酒吧哦,我现在在温得和克的机场,刚下飞机。”夏苒笑着说,仿佛徒手给她扔了枚炸弹,猝不及防。 秋疏桐是真的有些震惊,以至于听到她说这话的一瞬间,下意识地松开了手中的杯子,只听“啪”地一声脆响,杯子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而这一声脆响招来了卧室里刚刚被她吵醒、正准备继续睡的男人。温砚岭不晓得池零露大早上在鼓捣些什么东西,本来不想管,但出于不放心的心理,他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 走出来,他看到池零露正蹲在咖啡机前,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正准备收拾地上瓷杯的碎片。 他果然不该放任她一人进入厨房。 “放下吧,一会儿我来收拾。”温砚岭开口。 “不用,我一下就收拾好了。”秋疏桐拒绝道。 “等你收拾完,手又被划破,我还得给你处理伤口。” 听出他的关心,但这话说得真是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