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骥被这突然一击吓得魂飞魄散,心想完了,最害怕的事发生了。他父子三人,他最聪明,会来事。北朝让他招降潭州李芾,虽没成功,但孟希廉还是按成事的说法给了赏金。当时没想清为什么赏金不是从中书出而是从军府——行枢密院得到。第二次给钱应经费,让他去邓家堡。他将桂州城内虚实告之密探,不是赏金又算什么?这三次都够得上一个死字。他一但认罪,父兄也将完蛋。 如果他死硬抗下去,还有可能有机会被营救于他。想明白这些,他决定不能透露出与北军相关事。 问话人问出第二个问题果然还是与自己收受赏金有关:马骥,你第二笔赏金是以银子还是会钞? 马骥睁大眼睛,立即想到他存放在某处的财货已被起出,自己养着的女人什么时候被人拿下了?想到这他心如死灰。有人递过来一张百缗面值的会钞。这是大宋发行的茶引,但北朝在上面做了新的暗记,方便他在任何地方使用。可是被北朝使用过的会钞出现在这个地方,说明什么?只有一种可能,人家掌握这第二笔钱的来龙去脉。 这事正是暗卫办的差。 马骥养的二个女人,一个年纪稍长的,本是大户家的女人,乱世中主动投靠于马骥后,得不到今生相伴的承诺,动了自找出路的心思。某次街上闲逛时,被泼皮纠缠,有一后生搭救,两人相识。相约二次,互生好感,希望这后生带她远走它乡,给了他些钱让他带自己远走高飞,这钱是马骥从北军手中拿的,却不知暗卫早已盯上了马骥家,女人的举动被暗卫发现,那后生所用之钱落入霍公明手上,便设下局,找到了北兵使用的会钞流出现在马家。 这后生也不是想要拐带女人,只想搞几个钱(敲卯妹)。跑街的平常在各店中应答跑腿,帮客人传几个酒菜,找些乐伎舞姬,练就一番察言观色的好本领,对各种空虚寂寞怨尤,一眼就看穿。马骥的女人不安分,他如同苍蝇一样十里外能嗅到腥,找几个泼皮演戏,轻易就勾搭上。只是这张百缗的会钞,漏露了马骥的行藏,出现在审讯室中。 那么还有最后一笔赏金呢?不知道是否已被发现,那是准备留给自己回老家购置田产的。 蒙面人又说,我不斩尽杀绝,你藏匿在盐街商行放的印子钱,可以留些给你想给的人,那取决你是不是愿意听从你的本心。 马骥心想完了,化名借出去的钱也被发现,其它些浮财也藏不住了。 蒙面人说:你本心就是争取最大的获得,可现在只有无条件相信我,把你的生死交给我,由我来定你最大的利益 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重复我刚才说的。 马骥尝试地:相信你,会让我获得最多?你会决定我最好的结局? 蒙面人说你很聪明。 马骥见已经掌上灯了,才知道现在已天黑,问能不能先吃点东西先。蒙面人说现在是我说了算,你无需提要求。 马骥毫无回旋之地,根本无法自行思考。 蒙面人说,你如果要思考,我会离开,等你想好了我再回来。你若相信我,回答我的第三个问题,我们马上吃饭。马骥疲倦地说你吧。 蒙面人问:自离开潭州你有几个女人? 马骥精神松懈下来,想这是什么问题?也不是什么大罪,说说也无妨。 他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看中过的女人都数说了遍。蒙面人了没再问,立即吩咐给马钤辖上吃食。便率人退去,只留下四个人在侍候他晡食。饭菜很可口,还有一角酒水,一碗热汤。只是没有筷子,碗碟都是木器。这是马骥没有打过交道的人。 吃过饭,休息半个时辰,问讯继续开始。马骥感觉大多数人已更换,问话的蒙面人还是原来的人。他的新问题是经马骥手买卖人口有多少,人贩子都是谁。或者是怎么认识的。马骥是知无不答。一个新问题马骥还是迟疑了一下。蒙面人问你给阿里海牙帅府写的信,然后获得了些钱,攻相留给谁?告诉我,好帮你完成心愿。 马骥心想如果我没有了,这笔钱能给谁?给我老婆和孩子吧。 蒙面人说是与你住在南叽巷的两人? 不是,是老家的老婆和孩子。让老婆别改嫁,带大孩子。 马骥想着自己的儿子,有点难过。 蒙面人说这事不难,你只需要完成后面的讯问,一切都好办。 马骥没想到的是,当蒙面人是迂回审讯,听到他将钱留给孩子老婆时,所需要的答案基本都清楚了:马骥从北军帅府中拿的钱,确实是充当内奸所得。下面只需要知道谁与他接触过,估计知道已经没用了,人早跑了。 蒙面人接着问秘信的内容、传递方式,由谁写的(马骥识字不多,肯定有人代写),马骥交待到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人离开的声音,他估计捕拿立即实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