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叫她,叫沈将离不要走,叫沈将离救救他。 可是他像被一张无形的网,网住了。 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得。 直到水杉媳妇走了。 那个佝偻的老妇人坐起身,五指长出上上的利爪,一把按在黄七脸上。 黄七用力挣扎,他想大喊,可是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有一双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肉,任老妇人如饕餮般,吸食着自己的神力。 直到神力耗尽,黄七成了一个普通的人族,带着几百岁的年纪,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老人。 黄七眼睁睁的看着那老妇人,吸食掉那米兰花上的灵力,然后咂咂嘴,露出满意的神情。 过了许久,老妇人像突然想到黄七似的,用拐棍敲开黄七身后的石板。 黄七滚了下去,落在一堆恶臭的尸·体中间。 *** 夜半时分,沉睡的客栈里,传来一阵喊声。 “符善,你给我出来!” 沈将离睁开眼。 “你把黄七安排到哪儿去了?”声音里带着愤怒,是陈山。 这两日,陈山积攒的一身火气,正愁找不到地方撒气。这个时辰,黄七仍迟迟未归,可给了他机会。 陈山料定,黄七是被符善留下干活了。 便下定决心,大闹一番。 今日他陈山就要做实,符善欺人太甚的恶名! 所以此刻,他正在符善房间外头,吵闹着管符善要人。 客栈里住的都是太医阁的人。 大家被吵醒了,纷纷穿上衣服,推门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符善也穿上了衣服,一拉开门,就听陈山劈头盖脸的质问。 “你倒是在这儿睡得好!都什么时辰了,黄七呢?你到底给他指派了什么活,这么晚还没回来休息!你这是用一日,就当十二个时辰用啊,你就没想过他明日,还能不能干活儿了?” 寂静的夜色里,陈山的吼声,格外刺耳。 其他人也都知晓,陈山和符善之间的那个比试。虽说最后不了了之,可那日符善开炉炼药,谁高谁低,不言而喻。 陈山和符善,年岁相仿。按说符善比他还晚入太医阁几年,可陈山却处处不如符善。过去符善眼未受损,陈山自是比不上。现在符善眼睛受损,他依旧是比不上。 众人也知道,黄七给符善做工,怕就是缘起这场比赛。 陈山的徒弟,这个时辰还未归,这陈山怕是要借题发挥,拿符善出气了。 就是符善医术高超,现下也只是个低阶的医师,位阶远不及陈山。 有人隐隐替符善担心起来。 符善听着陈山劈头盖脸的质问,不明所以,疑惑道:“陈太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今日并未见黄七,更无从对他指派活计。你到我处来寻黄七,是不是搞错了?”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符善都没见到黄七,陈山这闹的是哪一出? “搞错了?”陈山的火气蹭蹭上涨。 计津屏着气,师父就是这样,每每炼药,总是心无旁骛。旁边发生什么,根本不知晓。所以陈山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师父根本没听见。 “哦?”陈山冷笑道,“符太医果然眼高,明明在你炼药时候,我亲自送黄七去你处,你竟然说没见黄七!” 计津上前半步,躬身对陈山行礼,道:“陈太医,您来时师父正在炼药,一般这时他是听不到旁人,瞧不见旁人的。所以您带黄七来时,师父并不知晓。但黄七只留了一会儿,因没什么活计,他便去寻您了。” “笑话,寻我去了?那怎么到现在还未回?”陈山不信。 “黄七是不是怕被你责骂,躲在外面了?”曹太医几个,因为前日受了符善点拨,这会儿也站出来替符善说几句话。 “不可能!”陈山道,“黄七从未彻夜不归过,而且,”他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符善身上,“你不是说着朝州城里,有吸食神力的东西吗?黄七最是胆小,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外面!” 此话一出,众人心中隐隐升起了不安。 大家都向身为副阁主的孙太医看去。 孙太医思忖片刻,问道:“今日有谁见到过黄七?” “我见过,”计津道,“陈太医送黄七来,后来到他离开,我都是见的。” “什么时辰?” “卯时,未到辰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