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蓼的妹妹已经被他安顿好了,你外祖父我也派人去看过,暂时无碍。”裴嬴玄的声音是苏应容从未听过的轻,看向他的目光深邃,饱含了苏应容看不懂的感情。 他听见裴嬴玄言语间的珍重,“应容,你莫忧怀,是我没有护好你。” 说完止不住咳嗽,一丝血迹从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偏偏他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抬手去擦时又染红了一大片衣袖。 苏应容才知道他袖子上的血迹从何而来,一时也被吓到,赶紧上前扶住他,眉眼全是焦急,手足无措了一阵才猛地反应过来,喊道“快!叫大夫来!” 说着扶裴嬴玄往屋里去。 苏挽矜抱着斗篷静静站在檐下,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冷眼旁观,更像一个局外人。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着前行,无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离,依旧站在原地,和周围的屋景融为一体。 老天好像也看懂了她的心情,应景地飘起细雨,丝丝沾到苏挽矜脸上。 苏挽矜将手伸出屋檐下去接。 秋雨总是绵绵带着愁绪,带着凉意。一场秋雨一场寒,等这场雨后,就要正式入冬了。 她一直都知道,喜欢的是苏应容,只是苏应容,无关其他,她的哥哥。 是她心中最最好的人,正是因为如此,她反而更能理解为什么裴嬴玄同样会喜欢上哥哥。 踽踽独行途中的一盏灯火,燃烧自己也要照亮和温暖别人的,善良的人。越是心里黑暗和疯狂的人,越会被他吸引。 裴嬴玄是个太可怕的人,她看不透,更不能放任哥哥跳进火坑。 哥哥对谁都是极好的,因此他可能自己都意识不到,他对太子殿下有多特别。 “回去收拾东西吧。”苏挽矜没有回头,只是朝身后跟着的丫鬟轻飘飘吩咐道。 丫鬟欲言又止半天,最终还是弱弱问道:“小姐,还未向太子殿下辞行……”就这么突然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会不会太失礼? 显然苏挽矜现在顾不上这些,哥哥对裴嬴玄的在意远超过她的预料,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她希望哥哥能自在,随心所欲的活。为此,她愿意一辈子成为大周的“天命之女”,哪怕那深宫如同囹圄。 颇有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慨。 无论苏家如何待她,她都无怨,她本来是无人要的孤女,能被苏家收留自然不会奢求更多,更何况苏家待她极好,父亲母亲都对她视若己出,出于愧疚也好,亲情也罢,承了养育之恩她就要回报。 苏挽矜自我安慰地想着,多少人想要这顶顶的荣华富贵还没有呢,她多幸运,该知足了。 即使她从来都不在意那些东西。 而哥哥最好的归宿,绝对不是裴嬴玄。 苏挽矜神色微冷,心中更冷。裴嬴玄对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势在必得,他的偏执已然不是能控制的。 她担心哥哥以后的处境。 另一边顺着下人引路的方向,苏应容将裴嬴玄扶到寝宫。 他之前来从未踏足殿下寝宫,顶多在前殿或者书房小坐,这时来才惊觉殿下安置他的地方竟然不是偏殿或者别的院子,而是他寝宫的偏房。 心里虽觉得不合礼数,但显然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苏应容把大夫叫出来询问裴嬴玄的伤势,大夫神色凝重,低声道:“殿下断了三根肋骨,若是没有内力护体,哪里能坚持到现在。” 说完将药方递给苏应容,明明煎药的人有的是,苏应容心下却不敢回去面对裴嬴玄,忙将这个活揽了过去。 他心里一团乱麻,需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 屋里,苏应容送大夫出去之后,裴嬴玄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 另一个身着青衫的公子不客气地闯入,看出他心情不佳,无奈摇头。 “等苏应容呢?他不知道如何面对你,跑了。” 说着走近,坐到裴嬴玄床榻边上,一手捏过裴嬴玄的手腕,表情一阵怪异,语气似调侃,“你对自己可是真下得去手。” 结结实实挨下六十棍,也不用内力护一护自己。可能就是身板结实,任性吧。 说笑了,裴嬴玄是什么样的人,他做什么一定都有自己的算计。 被裴嬴玄冷冷扫了一眼之后悻悻放下手,转移话题为自己开脱:“你干嘛那么逼他,苏应容的性子你不是最了解了?” 绕这么一大圈,还特意把他叫回来,就为了给一个小姑娘治眼睛。 一句神医戏言,世人就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