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春去秋来,宫里上下布置一新、众人喜气洋洋地迎中秋。 长春宫倒是严阵以待,因为九皇子楚星昴就要来了。 “你说说你,都练了快有一旬了,怎么连朵牡丹花都不会绣!”此时陈氏拿着一件红色的小肚兜,一边绣一边红着眼眶埋怨着郭嫔。 皇后眼见着郭嫔捧着肚子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看着陈氏的手法,说道:“你也别怪她,像我小时候为了给我姐姐绣荷包,我也练了能有小一年了。” 听到这话,陈氏越来越气:“你可别提那破荷包了,我看见你姐姐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想上去扇她两巴掌。” 是的,皇后和陈氏虽然差了十几岁,可两个人现在俨然已经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这还要从几个月前开始讲起。 就在汪裕下狱的第二日朝会上,元祐帝似乎是不经意提到了老四,又说起了老四生母,正当众臣摸不着头脑打算直接夸元祐帝仁慈的时候,他又话锋一转,提到了老三的生母。 “其实皇三子楚星晏是宫人刘氏所出,只因其母刘氏生产当天便血崩而亡,因此并未留档。朕实在不忍心刘氏无人可祭拜,特将皇三子生母刘氏追封为嫔。” 元祐帝的一番话可是将仍在追随老三的虾兵蟹将打入尘埃。 谁曾想,上朝之前,他们还商议着怎么把老三捞出来,毕竟,虽说老三现在还在荆楚关着,但保不齐哪天就出来了,虽说汪裕倒了,但皇后还立着呢。现在,完犊子了,赶紧找汪家人进宫找皇后娘娘求求情吧! 汪家人倒是以为皇后还是那个他们连哄带骗就能糊弄过去的汪家小娘,最能拿捏她的继兄已然下狱,就只好派出了早已做人祖母的汪家原配之女。 于是当收到茶叶的陈氏来到皇后宫中谢恩的时候,就遇到一个老妇指着皇后的鼻子骂,皇后则“畏畏缩缩站在一边唯唯诺诺地不敢吱声”。当然,皇后并不承认自己是怕了她,只是狡辩称自己不想搭理她罢了。 陈氏一听见那个老妇骂皇后“贱人”,就想起了榆妃横行霸道的那几年,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那老妇一巴掌。 虽然陈氏和皇后并不亲密,但她始终认为皇后是个好皇后,自她执掌后宫以来,皇子们像葡萄一样一串一串地出生。皇后也一向公正严明,从未偏袒过谁,对待命妇更是和蔼可亲。 打跑了那个老妇之后,陈氏才知道那就是皇后的继姐。她本来是受汪家族老们指派为汪裕求情,可谁料想,皇后无论如何都不答应,于是她多年来得颐指气使的脾气又上来了。皇后还解释道:“其实要不是郭夫人上手,本宫也打算把她丢出去的。” 就这样一来一回,陈氏与皇后的交往逐渐多了起来,也愈发觉得彼此性情相投,尤其是皇后不生孩子这一点,陈氏简直就要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陈氏也是将门虎女,如果不是早早成婚生子,她应该也能像梁家小娘子那样披甲上阵、驰骋疆场。尤其是在生了一个整日惹是生非的儿子和话痨一样的小女儿之后,陈氏愈发怀念年少在北域军营的时光。 现在的陈氏一心只想逃离,所以当元祐帝说让陈氏进宫住几天时,她为了避开府里两个“讨债鬼”,硬是在宫里待到了郭嫔生产。 说回长春宫,郭嫔本想学着给阿昴绣个大红肚兜,结果都学了一旬了,还是能把牡丹花绣成炸毛的公鸡。眼看着阿昴就要出世了,郭嫔只能拜托陈氏做好收尾工作。 不过,郭嫔也没闲着,他给阿昴纳了好几双千层底,做了好几身小衣服。虽然没有繁复的纹样,但这些衣服鞋子一看就知道很结实。 “俺、俺好像要生了。”郭嫔感觉一阵热流从身体里流出,一股透明的液体瞬间浸湿了衣裙。 听到郭嫔的话语,陈氏和皇后猛地站起来。整个长春宫就按照事先演练的那样,各个位置忙中有序地动了起来。 元祐帝得到郭嫔生产消息的时候才刚刚散朝,还没来得及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就登上御辇向长春宫奔去了。 朝臣们看到元祐帝飞快离去的背影,算了算日子,小皇子也差不多到了出世的日子了,于是也不急着赶回衙门了,全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等候消息。 在家的护国公正被刚满三岁的盼归缠得头疼,听到宫中内侍传来的消息,心下一松,不是想着还没出生的小外孙,而是念叨着儿媳妇总算是要回来了。 想着陈氏的可不止护国公,还有此时在京畿营中军帐中苦大仇深的郭世子。 郭家军的精锐们在北京城过完年就回北域了,只有郭世子因为还担着京畿营指挥使的名头脱不开身。 此刻郭世子看着横卧在椅子上,一边嗑着瓜子,一边专心致志看着话本的大儿子就头晕目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