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喃喃细语,眼神却带着战场上的锋利,此时打心里厌烦那些世家大族的宅斗戏码,平白一个姑娘,何错之有? 江水见裴回抱着自己往城里的方向走,挣扎着就要下来,她不想回的不仅是侯府,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江母和哥哥。 裴回拗不过江水,急的声音大了些:“你要干什么,雨这么大,大家都在找你。”怀里的江水已经挣扎着往反方向走,弱小的身躯没有平日里的闯劲。因为跑的时候被磕着,一瘸一拐地在泥地里前行。 江水本就生的白嫩,小时候身子也不好,虽说在江家养的糙,底子终究是差点。她嘴唇已渐渐失去了颜色,脸色惨白。一个不经意就会扑倒在泥坑里。 裴回将拗不过她,一个箭步上去,扶住江水的腰:“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裴回之前在山上游荡时,发现了这里废弃的茅屋,隐匿在竹林中间,几步远就是河堤。屋内没有什么布置,只剩下一张破旧的木桌。应是旧主人有了更好的去处,才空置了这间。 他扶着江水在竹制走廊边席地而坐,一边用手帮江水的衣服挤掉浸满的水分,一边环顾四周的环境。作为一个有着沙场经历的将士,到达新的环境需要确定是否绝对的安全。 “小陆。” “嗯。” “你说你要去哪儿?我跟你走吧。” “好。” 江水忍不住嘴角咧开,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走了之。她有太多的牵挂了。她也知道小陆不会真的带她离开,毕竟素不相识,她没有任何资本和底气。 “你笑什么?”裴回温柔地看着江水。 “笑你太傻,笑我,太固执。”江水无助地看着远方,“刚才有人追我,想把我带走,我竟然想到你还没还我茶钱,有点不甘心。” 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几乎和雪白的牙齿融为一体。江水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身体里。像刚才在河边一样的动作,对外界充满了抵御与排斥,她的声音却故作豁达,装成一位久经人士的老人一般。 “你母亲和我们讲了你的事情,你要是不愿回去,我就带你走。我们去西凉生活,那里的天很蓝,草原辽阔,牛羊在懒洋洋的吃草,街上是各式各样的西域点心和服饰。我们可以策马,可以围着篝火跳舞,可以尽情喝马奶酒,可以躺在草场上等着夜色降临。那里的星星真的很多。” 裴回骨子里是不喜拘束的生活,此次出征让他体会到了完全不同的人生。原来,人可以不用将自己锁在高墙内,女子和男子可以围成圈跳舞,原来不需要锦衣玉食也可以生活地有滋有味。 他希望西凉战事停息,他希望能和心爱的姑娘在生活在那里执子之手。看着江水令人心碎的样子,他不自觉讲出了自己的憧憬。 看见江水不言语,裴回心里明白她不可能撒手不管,就算是回侯府,她也能照看好江母和江山。他笑了笑,接着说“不愿意走吗?” “嗯。” 裴回心痛地看着眼前懂事的江水:“还是回去?”他继续试探性地问了问。 “嗯。”江水不情愿地将头偏向另一边,因为心思被看破,声音细小如蚊。 “回去听你母亲的话。”裴回顿了顿,“还有,相信我。” 江水听得没头没脑,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看着被自己搞的一脸狼狈的小陆,心里有些愧疚。 “嗯。” 江水的声音越来越虚,裴回发现情况不大对,拍了拍她。江水宛如一片纸,软软地倒在了裴回怀里。 “就不该由着你来。”裴回眉头皱在一起,用手背测了测江水的额头,烫的不行。 等江水迷迷糊糊地要水喝时,旁边一个小姑娘非常体贴地递上了不烫不凉的姜茶。她感觉摇摇晃晃的,只觉得天旋地转,来不及多思考,又昏睡了过去。 江水中途又醒过几次,又吐的不省人事,她知道自己离开了,也一点不愿意睁开眼睛,索性就昏过去,落得心里干净。 马车很宽敞,车夫也是有经验的,一路上虽然山路弯弯绕绕,却也开的平稳。 “咱姑娘可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蜀中也不见得养人。”一位婆婆坐在车夫旁边,看着山山水水朝背后远去,心里对这个小女孩充满了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