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年的糟半年,自从小红怀孕后,家里的开销更大了,没半年就撑不下去了,把所有的田产也全都卖光了,他又曾几次想打捞卧龙潭里的金银,也都没有成功。要账的也不离门,他这个佐官也就空有官架子了。他解雇了所有的佣人、丫鬟和家丁。为了糊口饭吃,不得不把剩下的地和李家的卧龙潭都转让给了马洗光。到后来因欠马洗光的钱太多了,直至无法偿还债务,就把他那佐官之职也抵债给了马洗光,他才勉强吃上一碗饭。这样马洗光那一石二鸟之计就圆满达到了目的:他不费吹灰之力赶走了同行冤家得到了药铺;又轻轻松松地把这个佐官之职拿到了手。这马洗光那才叫: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再看那奢侈惯了的小红,没有了丫鬟婆子伺候,也没有了那些高级化妆品的装饰,加上带孩子的劳累。整天破衣烂衫,面容憔悴、人老珠黄,早已失去了她那往日的容颜。那牛头弯的土匪头子甄二黑也不再找她了。如今的她脏兮兮地站在大街上,和那要饭的花子没什么两样。但他家还不如要饭的花子呢,要饭的花子走到哪里都有饭吃,可他家就不同了,就连要饭也没人给。几年过去了,那一屁股的大债就像是一座大山,死死地压的这个一贫如洗的糟半年头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这一年的冬天,穷困潦倒的糟半年,他老母亲突然生病,正是雪上加霜呀!因无钱抓药,病情日益见重。糟半年曾几次求马洗光,但马洗光也不说什么,只是推三倒四地就是不给看病。急得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他万般无奈之下,给马洗光下了一跪。马洗光才勉强给他母亲开了几副药。 几天后,糟半年又来拿药,但马洗光死活就是不给他了。马洗光说:“我说老侄子呀!你别说我无情,你欠我的钱实在是太多了!你几辈子能还清呀?从今起,你没有钱就别再登我的家门,再想拿药没门……” 糟半年情急之下,他来到大街上,跪下拦路祈求,过路的行人都躲闪着他走,没有一个人搭理他。这正是树倒猢狲散,以前他家那些狐朋狗友也都躲着他走。 这天他在大街上跪着乞讨了半天,也没讨到半个铜钱。他又羞又怒,甭提有多狼狈了。三五成群的在北墙根下晒太阳的老乡亲们,都在看他的笑话,有人嘲笑讽刺他说:“曹大人,你想当年堂堂九品佐官,如此的风光,怎落得猪狗不如呀?” 还有出主意的说:“糟大人,你财大势大,面子又大。干脆你就到卧龙潭里,向老龙王把钱要出来不就得了。” 有一个满脸胡子拉碴的中年人笑了笑说:“我说糟半年大人!你有个年轻漂亮的小妈妈,还要这个又老又有病的老妈干什么,干脆把她扔到卧龙岗上去,卖给岗西住着的那个山东老光棍得了,省的给她看病还得花钱。到时候那老光棍肯定念你的好,从此你又有了一个山东的爹!哈哈哈!” 要是在从前谁敢这样胡说八道,可现在不同以往。当年他看不起穷苦乡亲,经常骂乡亲们是穷酸鬼,此时的糟半年这才是真正臭了街的穷酸鬼。他只要走在街上,谁碰到都躲着走,还少不了有人讽刺他几句,说上些风凉话……他也只能打掉了牙咽到肚子里,默默地忍受着那污言碎语的羞辱。 他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只得灰溜溜地钻回了家。回到家中看到母亲病歪歪他躺在床上,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他妈的鼻子大声说:“娘啊!娘!你生病也不看看时候,现在连饭都吃不上,哪有钱买药给你看病,你还不如一死算了。” “孩呀!咱们曹家,为人短见处事太绝,又孽做的太多了,这也是报应啊!只不过这报应来的有点太快了。那我们就无条件地面对吧!你把小红叫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小红紧跑了过来说:“姐姐你叫我。” 糟半年的母亲说:“小红妹妹,你的命也不好呀,你跟了老爷没几天,老爷就离开了人世,接下来我们曹家衰败你又跟着受苦,都是我们家人不学无术,竟做些伤天害理之事,才落得如此下场。今后,你们不要学先人那样无恶不作,要改邪归正,弃恶从善。多积德替先人赎罪,确保我曹家再度兴旺呀。”那糟半年的母亲又强打精神说:“半严,小红你们的事我早就知道,这样也好,咱不管他□□不乱论的,把孩子养育成人,传宗接代,延续香火,这也算是正路。今后你们俩要勤俭持家从头做起,不要贪婪堕落。你们可知创业难,守业更难。有朝一日咱家还要东山再起,到时候你们不要只顾着享乐,千万记住古人说的话‘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还要早起晚归,要知道:‘谁家的烟筒先冒烟,谁家的高粮先红尖’的道理。” 糟半年听罢很是不高兴,他出身这样一个五毒俱全、门庭败坏之家,这些圣人之道,他一个流氓痞子哪里能听懂。像这样三字五刚的谆谆教诲,在他糟半年的眼里就是耳旁风。他把脚一剁说:“老娘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这些话你怎么前几年不说,要不是你生病买药把钱花了,我们能吃不上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