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而赫连铖,依旧是那样,阴沉沉地凝视着她,眉心压得极低,已到了忍耐的边缘。 体内,两股气体正横冲直撞,绞紧五脏六腑,令他头疼欲裂,如坠深渊。 他焦躁、烦闷、恨不得放把火将这里全都烧了! 他喑哑开口,带着浓浓的阴戾:“你究竟是谁?” 她哭丧着脸:“我是云遥。” 是,他当然知道她是云遥。 一个,怯懦、软弱、偶尔有些小聪明,但大多数时候呆头呆脑的,仙门里最最低阶的笨蛋。 他收紧手,她细细的喉管就在他手中。掌心里一跳一跳的频率,是她脆弱的生命。 就像路旁的一根杂草,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要了她的命。 可就是这样一个瘦弱的,无力自保的人,在隐谷中,分明害怕得发抖,却也拦在他身前。 所以他不明白。 不明白她为何会身怀异香,究竟是假装茫然,还是确不知情。 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恨他?他明明做下那么些过分的事,她为何还是毫无芥蒂对他笑?以为他有危险,还忍不住跑来察看? 赫连铖想不明白。 从小在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世界里厮杀长大的他,只知道,一旦出现危险的苗头,就要立即扼杀于萌芽中。 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 她那样令人心烦,哭起来令人心烦,笑起来也令人心烦。他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要带上这个麻烦?带上了,竟然还留着她在自己眼前乱晃,不早早杀了她?! 又是一阵剧烈的痛楚侵袭,如千万只蚂蚁钻骨灼心,他低下头,额角青筋暴涨。 同时,不受控地收紧手中动作,眼底翻滚着疯狂的肆虐情绪。 对,只要杀了她,一切都会结束。扒皮抽筋拆了全身,总会找到办法治他的气冲。 神魂被蛊惑,没错,就这样,别犹豫...... 直至一声微弱的呜咽,将他岌岌可危濒临崩盘的神经拉了回来。 抬眸去,被抵在墙边扼住脖子的少女,满脸潮红,憋出了泪花,摇摇欲坠挂在眼角。 赫连铖猛地松手,恍若大梦初醒。 云遥终于能喘口气了,顺着墙角滑落,止不住咳嗽。 她虚虚偏头,不敢看他,大脑极速运转。 他现在很不正常,非常不正常,这不是单纯的发脾气,他许是在犯什么病。 得闹些声响,引阿西过来。 趁他不备,她将发簪一抽,掷向一旁的铜镜,砸出“咣”的一阵响。 赫连铖又是将她提起来,朝墙边一抵,阴测测道:“做什么?” 云遥讨饶:“师兄,你、咳,你冷静些......” 没有了发簪,松挽的乌发倾泄如墨,丝丝缕缕拂上他的手背,奇妙地平息了几分燥热。 他的眸底愈发沉,含着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云遥紧张地舔舔嘴唇:“师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儿有闻师姐给的药,很有用的,你要不吃一点......?” 她试图为自己争取时间,祈祷阿西赶快来。 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下移,赫连铖的视线也随着往下。 云遥喉咙发紧。 从下巴到锁骨,直到在她的那枚琉璃坠上停了下来,以指尖勾住。 隐谷那回,他对这坠子就颇感兴趣。云遥警觉:“师兄,这个不行,这个真不能——” 剩下的话尽数咽回,因他突然俯身,一手不由分说扯掉她的吊坠,另一手则细细摩挲着她的颈侧。 他贴在她耳廓,哑声:“药没用。但你,对我却很有用。” 随后,微微一顿,张嘴,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