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你很难不去看的吧。” 他不由地慢下一步,屏住呼吸。 就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才对,强烈的冲动推着他张开嘴。 做了许多准备。 准备了许多说辞。 他以为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定下决心。 没有精致的环境布置给他主场的底气,没有借助财富和权力给他物质的依靠。 实际只需要对方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陪伴,一个笑容,一句听上去似乎稀疏平常,却又显得格外特殊的夸赞,他就能剧烈动摇,迫不及待地想去推开通向二人另一个结局的门。 在京子好奇的注视下,他缓缓呼出那口紧张的气。 “其实,我有话想要跟你说。”自然垂落在一侧的手握了握拳,纲吉佯作神态平静,主动挑起新的话题,“京子,你还记得七年前的傍晚吗?” “什么?” “七年前……不是有一天放学后,我们在教室一起弄卫生?”纲吉挠了挠脸颊,顺势看向脚边的沙地,语速比起方才要慢上一些,“我说有事要告诉你。” “当然记得。我们一起弄完卫生,小纲你很严肃的拜托我留一下,结果结结巴巴了好一阵也没说出口,我就提议不如更换我们对对方的称呼,你很高兴的答应,重新打算说的时候,你的手机突然响了,你跑到教室外小声打电话,过了好一阵,才重新回来,那会儿表情变得不是很好,你不断道歉,说要送我回家,之后就没再提起过了。”京子结束回忆,“现在说这个……小纲你是想继续当时没说的话?” “……嗯。” 他用自言自语的音量迟疑作答,突兀地站定在原地,京子回头相望。 此时此景就像两人重逢后的当晚,他送人回家时,仅因听到对方的赞美,便红着脸,呆着不动了。 不过此刻的氛围却比那时要显得沉重不少,纲吉垂下头,面上露出莫名灰暗的犹豫。 “我……也不清楚到底该不该这么跟你说,周五那天和蓝波聊天的时候,听到他哭着说自己很后悔时,我感到相当愧疚,我总希望大家能活在世上都能没有太多遗憾,可由于我的缘故,已经让蓝波提早拥有这种过于难忘的糟糕经历。那之后我总在想,自己说不定也在后悔些什么,会是什么呢?总之很多念头和记忆都冲上脑门,连最近这段日子我都产生了后悔的情绪,里包恩特意批评了我一顿,稍微把我骂醒了点,不过现在脑子还是一团浆糊。 “我只是临时起意,想着趁现在好好地把那天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弥补曾经的这个遗憾……这个遗憾很可能,在最后还是一个遗憾,甚至被我弄得更糟糕。一旦说出口,就势必会对我们之间的关系造成巨大的影响。我现在甚至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京子,其实我……” 抛出第一个字,又反复重复这一个字。 他迟迟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舌头就像误入了数年前名为畏惧胆怯的迷宫里。 只是这次,他不是像以前废柴的自己那般,害怕自己在喜欢的人面前从一开始就毫无希望。 他害怕的是说出口后的影响。 “小纲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吗?” “……是的。”他郑重点头。 “很犹豫能不能对我说?” “嗯。” “是公务吗?” “不是。是私事。”他摇摇头。 “跟我有关的?” “对。” “那我可以先说我想说的话吗?” 面对眼眸清澈如鹿,神情微微紧张的京子,纲吉面上的迟疑和纠结褪去几分,他颔首:“当然可以……是要说什么事?” 说完后,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直觉在脑袋里发出不合时宜的预警。 ——她会说出很重要的话语。 ——重要到会改变很多事。 一次呼吸不到的时间,这令他犹豫而胆怯的话语,轻巧地跨越了海浪的起伏。 “我喜欢你,小纲。” 京子凑上前,双手背在身后,弯弯细长的眉毛,扬高嘴角的弧度,整张脸都显出灿烂的笑意,悦耳如银铃的嗓音送上意外的告白。微微前倾的身体在说完前半句话后重新站正,她依旧维持着坦然的姿态,小幅度地偏了偏脑袋,肩膀囿于心间的紧张而微不可查地耸高了一厘米,搭在肩上的柔顺长发顺势滑落到胸前,紧随其后的下一句瞬间堵住纲吉自我解释的另一种可能。 “是把你当做异性的那种喜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