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盛家西院那两桌的年轻人,可就没那么文明了,他们知道等会儿新郎新娘要过来敬酒,就商议着怎么折腾人。 新娘要给亲朋好友点烟的,这些小子就把烟卷蘸上菜汤或者水,烟卷湿了点不着,新娘子就得一直给点烟。 还有人偷偷把低度酒换成高度酒,等着盛希平来敬酒时,他们这些人就用高度酒敬盛希平。 非得把盛希平灌醉了,今晚上进不了洞房才好。 盛希平、周青岚在大张罗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西院,还没等进院子呢,就被陈维国的弟弟陈维民给拦下了。 “希平哥,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盛希平看着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相貌出众,却少了一条腿一只手、单腿蹦的孩子,心中不知道多少次替他惋惜。 这孩子要头脑有头脑,要本事有本事,他要是有个好身体,那绝对是前程无量。 可惜,真的白瞎了。 “维民,怎么了?”盛希平走到陈维民身边,温声问道。 陈维民就小声把刚才他在屋里听见的那些馊主意,全都告诉了盛希平。 “希平哥,你帮嫂子想个办法,别让他们瞎胡闹。” “维民,谢谢你啊,我知道了,你放心。 对了,你咋没进屋吃饭呢?”盛希平拍了拍陈维民肩膀,问他。 “我妈说了,让我跟着下一悠吃,不着急。” 陈家和盛家那是老邻居了相处的一直很好。盛希平结婚,陈维国和他爸妈跟着忙前忙后的没少受累。 张淑珍就说,不差那几個孩子吃的,让孩子们都来吃席。 徐秀香嫌自家孩子淘,不老实,不许他们第一悠吃,让他们等第二悠。 盛希平点点头,“行,那伱找希安、希康他们玩去吧,一会儿别忘了吃饭。” 第一悠除了林场领导和娘家客人之外,多数都是来随礼的林场职工。 第二悠就是帮工的这些人,还有孩子们,盛希安、盛希康他们,也都在第二悠。 盛希平跟陈维民嘀咕了几句,然后回来,陪着周青岚往院子里走。新船说 一边走,盛希平就在媳妇耳边悄声嘱咐,让她一会儿泼辣点儿,别不好意思。 新婚三日无大小嘛,难道只许他们捉弄新人,不许新人捉弄他们? 周青岚听了点头,二人跟着大赵进了屋子。 “各位,新郎新娘前来答谢亲朋,还请各位把杯中酒倒满。”大赵进屋,率先开口说道。 “哎,等会儿,新娘子是不是应该先给我们点根儿烟啊?”屋里这群人,一脸坏笑的说道。 “哦,对对,是应该。”大赵点点头,确实有这个规矩,不过是刚才在那边,没人提起罢了。 当即,有人拿出烟来,叼在嘴上,这边盛希平拿出火柴盒,递给周青岚。 周青岚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划着了,伸过去给对方点烟。 可那烟是蘸过水的,都湿了怎么可能点着? “哎呀,小嫂子这也不行啊,连个烟都点不着。 这往后我希平哥抽烟,让小嫂子给点个烟都点不着,这可咋整?” 有人瞅着盛希平,故意取笑道。 “别急,慢慢来。”盛希平笑笑,柔声安慰周青岚。 周青岚手里的火柴已经熄灭了,烟还是没点着,她也不急,只朝着那些人笑笑。 “等下啊,我去找个东西。” 说着,周青岚就从屋里出去,到厨房找了一下,果然在灶台边儿上找到了些已经劈好的明子。 周青岚拿着明子进屋,用火柴点燃,这回,把明子伸过去,给对方点烟。 那根烟是湿的,哪怕是用明子,不把里面的水分烤干了也点不着啊。 周青岚也不着急,就这么用明子烤那烟。 要知道,明子都是松木被埋在泥土里,大部分腐烂,剩下富含松油的部分,形成的一种类似琥珀样的木质。 这东西后来被人称为琥珀木、北沉香。 富含松油的木头点燃会是什么效果?松油燃烧不充分,会飘出大量的黑灰。 对方嘴里叼着烟,那明子就在他眼前儿燃烧,黑灰能飘哪儿去?不多时,这人的头发上、脸上就挂了一层灰。 这下,那几个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周青岚能用这一招儿啊。 好么,吃个酒席没咋地,把自己造的成黑脸包公了,这哪行? “哎呦,小嫂子,不用点了,不用点了。”对方赶忙往后躲,避开那不停向上飘舞的黑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