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安身体颤抖,满面泪水,拼命地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言蹊安静的看着她:“叶总,你转给我的钱,我会给你转回去。” “不要,不要。”叶秋安使劲摇头,“那些是给你的,都是给你的。” “好。”言蹊点头,此刻,她非常地冷静,甚至还让六婶给叶秋安倒杯水。 “你喝点水,缓一缓。”言蹊将水杯推过去,“其实,我理解你,即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母女,没有相处过,也产生不了感情,你在我和夏凝之间,更偏爱夏凝,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很讨厌,你这种明明是偏心,却偏偏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我讨厌你的虚伪。 你疼爱夏凝,那就疼爱好了,我从来没有阻止你对夏凝好。 但你不应该,逼我原谅夏凝,你凭什么让我原谅? 我错失的20年可以原谅吗?我高考找不到准考证可以原谅吗?我这只断手可以原谅吗? 叶总,叶秋安,我问你,你要我怎么原谅她?换做你是我,你能原谅吗?” 叶秋安崩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拼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确实应该说对不起。”言蹊望向窗外,回忆 着程言蹊日记里的内容,“夏凝给我的衣服,都是不合身的,而且样式诡异,我穿在身上根本就不合适,像是乞丐偷穿了演出服。 你说我虚荣,黄素珍说我配不上好东西。 夏凝让我跟她一起读书,昂贵的辅导班也让我陪着,你说我心机深沉,却不知夏凝之所以带着我,是为了让我教她。那些钢琴课、舞蹈课、美术课,她就不会带着我。 我去夏家时总是吃很多东西,不是我贪嘴,是因为我在程家根本就吃不饱。 你嫌弃我总是低着头,畏畏缩缩,那是因为我自卑,我是小佣人,佣人怎么能抬头呢? 叶总,我在你家做了20年的小佣人……” “别说了,别说了。”叶秋安听不下去,心痛到极致,这是她的女儿啊,是她和夏德龙的亲生女儿,她居然眼睁睁看着她受了20多年的苦。 “所以,我没办法原谅夏凝,我也不会原谅她。”言蹊定定看向叶秋安,“你有错,但同时你也是受害者,我不想苛求你,也请你不要苛求我。” 叶秋安泣不成声,已经说不出话,只会摇头。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和夏凝之间绝不可能和平相处,而且断臂之仇,我一 定要报。” 叶秋安动了动唇,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在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我们彼此尊重,做个陌生人吧,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就多给我一点钱,我现在很需要钱。”言蹊看着她。 叶秋安擦了擦眼泪,声线沙哑:“我知道,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想问题,没有体谅你,是我不对。但我还是要说一句,言蹊,夏凝她不好惹,我不是担心她,我是担心你。 有顾爷和陆总在,你跟夏凝做对,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不放过我。”言蹊低喃。 她想过放弃的,放弃苏家,放弃一切重新开始,可是陆淮琛不给她机会,偏偏要伤害她。 兔子急了也咬人,她真的受够了! 她不要做好人了,不要再替别人着想了,她要随心所欲。 “不用劝了。”言蹊看向叶秋安,“如果你觉得怕,怕我会连累你,可以跟我断绝关系。” 叶秋安摇头:“我不是……” “不用说了。”言蹊打断她的话,“来人,送客,以后,叶总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不想见你。” —— 叶秋安走后,言蹊继续收拾东西。 六婶站在一旁 欲言又止:“言蹊夫人,你真的要搬出去啊?” 言蹊点头:“我不能没有自知之明,顾爷一直都不喜欢我,是我自己死赖在这,如今我和夏凝闹翻了,再赖在这,让顾爷为难,实在不应该。” “言蹊夫人。”六婶叹息,“其实,这么久了,顾爷对你并非无情,他很在乎你。” “我知道顾爷对我好。”言蹊低笑,“但那是他有责任感,我不能仗着他人好有责任感,就为所欲为。” 言蹊这个人,就受不了别人对她好,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定然要十倍回报。 如果顾卿寒和最初一样,讨厌她,厌恶她,也许她会留下,借助顾卿寒的力量报复陆淮琛。 可是,顾卿寒对她很好,帮过她好几次,甚至还为了她,和陆淮琛对上。 她不能这么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