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女人单薄得仿佛一张纸,若非胸前有浅浅起伏的呼吸,还以为床上躺着的是死人呢。 室内光线太暗,看不清楚,顾卿寒抬手开灯。 灯光大亮之下,一切尽在眼前。 言蹊右手受伤捆着石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下唇满是伤口,似乎要被咬烂,额头青紫交加,似乎受过强烈的撞击。 更可恨的是,她居然被绑着四肢。 顾卿寒目眦欲裂,杀人的心都快有了! 猛地转眸,死死盯着叶秋安,一字一顿:“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不想认她,可以不认,为何要折磨她!” 顾卿寒气得想把叶秋安掐死,若不是顾忌着她是长辈,真的会动手。 言蹊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说话,似乎是……顾卿寒的声音。 她猛地睁 眼,就看到顾卿寒赤红着眼,质问叶秋安。 眼泪一下子涌出,他终于来了! “顾……”言蹊动了动唇,想要开口,然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嗓子肿胀至极,像被堵住一般。 她蓦地抬眸,直直看向夏凝。 察觉到她的目光,夏凝回头看她一眼,而后浅浅翘了翘唇,神情得意。 言蹊一下子就明白了,是夏凝! “言蹊。”顾卿寒小心翼翼地靠近,“你醒了,手臂还疼不疼?” 言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顾卿寒惊讶,正要叫医生过来,却被夏凝软声拦下:“卿寒哥哥不必担心,言言哭嚎太过,嗓子肿胀发不出声音,过几日就好了。” 顾卿寒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眼神一厉,冷声:“为何要绑着她?” 夏凝叹气:“我们是怕她伤害到自己,卿寒哥哥,你有所不知,言言伤了手臂之后,情绪激动,非说医生骨头给她接歪了,坚持要出院,不出院,就用力撞墙。 卿寒哥哥你看,额头上的伤口就是她自己状的,我们实在是没办法,才将她绑起来。” “接歪了!”顾卿寒沉眉。 这所医院是所不错的公立医院,怎么会把人的骨头给接歪了,犯这么大错? 见顾卿寒看向自己,言蹊连忙摇头,嘴唇翕动着,无声说着:救我,救我! 她希望顾卿寒能看懂她的唇语。 可惜,顾卿寒没懂,反而询问医生。 医生上来给言蹊检查了一下,神色不好:“病人情绪起伏太剧烈,精神出了些问题。” 夏凝赶忙道:“那怎么办,要不要再打一记 镇定剂?” 医生点头:“好。” 说着拿过针管,就要往言蹊手臂上扎。 言蹊绝望,拼了命地挣扎,她绝对不能打镇定剂,这个药剂有问题,每次打完之后,就会昏昏沉沉的。 顾卿寒在这里,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昏迷。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用受伤的右臂,狠狠朝着医生打去。 裹着石膏的右臂沉重异样,医生被打了一个踉跄。 顾卿寒震惊,赶忙按住言蹊的右臂,“言蹊,别动,会伤上加伤的!” “顾卿寒你这个蠢蛋,看唇语,看唇语啊!”言蹊无声呵斥,使劲用力摇头,泪水簌簌而下,期待顾卿寒看出异常。 顾卿寒这么聪明,肯定觉出不对。 果不其然,顾卿寒大手猛地抓住医生手腕,阻止他打针 的动作:“你们是骨科,不是神经科吧,下诊断了么?没有诊断,就敢随便给病人注射镇定剂?” 医生心一慌,下意识看向夏凝。 夏凝立刻上前,拦在言蹊和顾卿寒中间:“卿寒哥哥,你不知道,言言这么激动是因为讨厌我。” 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言言讨厌我,不相信我,所以诬陷医生给她接歪了手臂,还激动得伤人,我们也是没办法。” 叶秋安上前,拍了拍夏凝的手,语气心疼:“你受委屈了。” 顾卿寒迟疑。 见状,言蹊心如死灰,顾卿寒肯定会相信夏凝的。 他们从小就认识,夏凝还救过他,他对夏凝那么好,那么相信夏凝,肯定会被忽悠过去的。 言蹊心脏阵阵发寒,眼前发黑,难道她真的逃不出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