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年罕见是个寒冬,在漫天纷飞,鹅毛般窸窸窣窣飘落的大雪里,期末结束了。 各中曲折,因人而异。 但不管怎么说,期末考试的结束,都宣告着高三上学期在吵吵闹闹和磕磕绊绊中,画上了一个圆满抑或不圆满的句点。 今天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个全校活动,歌舞青春。 临近傍晚,后台休息室里,南蔷头上蒙了块薄毯子,把脸颊盖了个严严实实。 “唉——” 她脱力般地向旁边一歪,倒在苏贝贝肩膀上。 “咋了啊南南。”这已经是南蔷今天的第n次长叹了,苏贝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隔着毯子戳戳她的脸颊,“表演你早就准备好了,不会是因为江槐序五分钟不在你就心慌吧。” 南蔷摇摇头。 苏贝贝接着猜,“那总不能是因为成绩叹气吧。”她啧啧嘴,“你都考这么好了还叹气,还让不让人活。” 不是苏贝贝无脑吹,这次期末南蔷考得是真的好,育才断层第一就不用说了,年级排名又前进了好几十,照这个势头,哪天她狠狠碾压了附中那些竞赛班的尖子也不是天方夜谭。 “唉——” 南蔷又拖长尾音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了,南南你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苏贝贝咬着笔杆啧啧嘴,“所以我就说嘛,什么叫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南蔷忽然点了点头,声音发闷:“是啊,我也觉得我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 “是吧是吧!”苏贝贝正为自己的精妙分析而沾沾自喜,忽然听到南蔷小声嘟囔了句。 “贝贝,我好像完了……” 屋内暖气开得不小,湿气凝结,在狭小的窗上化成一层薄薄的白霜,只依稀能看见窗外飞着细碎的雪花。 雾蒙蒙的,看不清远处。 隔着毯子,南蔷的声音越来越小,只是短短几个字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苏贝贝瞪大眼睛,抑制不住惊讶和惊喜,凑近问,“你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 南蔷捂住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知道喜欢应该是什么感觉,但是我……” “但是什么?”苏贝贝压低声音。 “但是我最近真的太反常了。” “哪里反常?” …… 南蔷的思绪飘回一周前。 期末考前,她像往常一样去江槐序家刷题,元旦刚过,空气里还弥漫着节日欢腾的喜庆。 南蔷笔尖没停,边刷卷子边吐槽:“你知道吗,我今天有多不容易才溜出来。” 她接着说:“我都不敢想过年,要去见多少七大姑八大姨。” 在一个全员重男轻女,且都知道她不是她爸孩子的“大家庭”,她每年受到的差别对待和白眼数不胜数。 大家都有目共睹,却又心照不宣。 屋内窗边,江槐序坐在画板前,大咧咧敞着腿,手上沾满了颜料。 “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的。”他慢悠悠说。 “羡慕我什么?”南蔷没抬头。 总不能是羡慕她的女仆命吧。 他扯扯唇角,慢条斯理地解释:“我对这些节日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几年前。每次过节,不管是什么大大小小的节日,我爸都会带着我一起画贺卡,在家里贴一堆乱七八糟的彩带装饰什么的。” 原来江爸还有这一面。 这倒是南蔷没想到的,她抬眼:“没看出来你爸还挺有仪式感,所以现在是因为他工作太忙才没时间陪你了?” “你说老江?”江槐序摇摇头,语调轻飘,“不是他,我刚刚说的是我亲爸,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南蔷愣了下,接不上话,听到他继续开口。 “后来这些年,我和无父无母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但他们也没亏待我。 我有钱又有闲,也还称得上有自由。” 江槐序拖着腔调,声音没什么温度。 “只是没有爱而已,没有爱,人也不会死。” …… 气氛有些发涩。 江槐序看了会儿窗外,又恢复了以往漫不经心的神情,甚至还缓和气氛般,慢悠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