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午,天气晴好。 教室内,窗子明净,风吹起浅色纱帘,阳光顺着缝隙丝丝缕缕透进,降落在书桌上。 午休还没结束,江槐序悠哉悠哉坐在窗边,敞着两条长腿,绿围巾搭脸上,仰着头靠在后面桌子上睡觉。 彭愿刚进班就看到这幕,他放轻脚步走上前,趁他不注意手欠着一把扯开:“呦嘿!干嘛呢,头上遮块绿布。” “别闹!”眼前突然没了遮挡,江槐序一下子适应不了这明亮的光线,倏地直起身,皱了皱眼睛,视线模糊中随手捞了一把围巾。 刚一抓住,他正准备使力想扯回来,蹙了下眉又没敢使劲,下意识松了手。 “嘿嘿,来抢啊,抢不着就叫哥。”彭愿得逞,还在对面空中转着圈甩着围巾,挑衅似地扭来扭去,咧着个嘴欠揍道:“叫哥就还你啊。” “哥。”江槐序也没脾气,立即应了声,反应过来,就这么懒洋洋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不争也不抢。 他摊开手在他面前,语调闷闷的,耐着性子商量:“可以了吧,还我。” 他这么配合反而没劲了,彭愿撇撇嘴,悻悻地把围巾放回他手上,补了句:“这啥啊,这么金贵。” 江槐序侧开眼神,淡淡道:“别人送的。” “哟哟哟!”这下彭愿又来劲了,笑得猥琐,凑近道:“不会是南蔷妹妹送的吧。” 江槐序接过围巾,低着头不说话。 “真是她啊?”看他这反应,怕不是随口乱猜一个竟然对了,彭愿瞪大眼睛,“什么情况,谈恋爱呢?” 江槐序懒得理他,低头专心致志地整理着围巾上的褶皱,整理完往脸上一盖,向后一倒,一副闲人勿扰的拽样。 “这颜色不错啊。”看来是真猜对了,彭愿满眼笑意,先夸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还是忍不住嘴欠,“这么甜蜜,这次送绿围巾,下次是不是就要送绿帽子了。” 江槐序没生气,反而拉开围巾露出眼睛,难得想搭理他一次,好整以暇道:“你也觉得她有别的意思?” “她这是在阴阳怪气你呢吧。”本来是玩笑,听他这么一提醒,彭愿一拍大腿才想起来,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因为前两天运动会,她念的那个加油稿是宋晚柔写的。” “什么加油稿。”江槐序一点没印象。 “就是那个啊!”彭愿怎么也想不起来,皱着眉回忆,“什么风,什么山洪。” “你本无意穿堂风?” “对对对!就是这个。”彭愿音调升高了些,注意到周遭几个同学眼神晃过来,他才赶紧压低了声音,凑近道:“后面还说什么心动,我没啥文化都听出来了,那是表白的意思吧。” “是吗,没听见这句。”表不表白也只是彭愿的猜测,江槐序没当回事,懒懒散散地又靠了回去,闭目养神,“风那么大,我只听见她念我名字了。” “行行行知道了,你跑得快,耳边只有风声行了吧。”彭愿嫌弃,“你能听见什么啊,你耳朵里脑子里除了人家的嘤嘤细语吴侬软语甜言蜜语,还能装进去什么。” 想想,他觉得不严谨:“不对,甜言蜜语应该没有。” “是是是,也就剩点污言秽语了。”江槐序摆烂似地点头,也不否认。 什么江郎才尽,指桑骂槐之类的,全是她的杰作。 彭愿表情猥琐,挑了挑眉玩笑道:“哪个污啊,是我想的那个不。” “去一边去,”江槐序推开彭愿的脑袋,白他一眼,“真的,我一天天跟你说话就是浪费。” 稿件内容和意图暂且不论,但不是她写的算是板上钉钉了,回过神来,江槐序情绪还是低了些,“所以还真是别人的稿子啊,我还以为她只是那么说说。” 心情憋屈,他顺便埋怨了一句:“这么重要的话你怎么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没听见啊,还纳闷儿你跟那高兴什么呢,孔雀开屏似的。” “你再想想,会不会记错了,真不是她写给我的?”江槐序不甘心。 “倒是确实有一个稿子是她写的。”彭愿认认真真回忆,“我听见她念自己的署名了,给林落的。” 行吧。 亏他还期待了一下,江槐序向后仰面倒在椅背,绿围巾遮在头上,连带着语调都闷了:“,我每天这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 “不过不管怎么说,人家都送你礼物了,我觉得有戏。”彭愿盯着他头上的绿,没忍住笑,“这么想想,孔雀头也是绿的,倒是挺配你。往好里想,没准儿是人专门给你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