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于大儒之家。你也不是不知道,读书人清高,你二姑姑生怕你以后受了妯娌的气。还有这个宁大姑娘,虽说是小辈,但也是宁老太爷的眼珠子,若是你们相处不好,那可怎么办?你虽是宫里头出来的,有我们和陛下给你撑腰,可到底是要给天下万民做表率的,怎好常那这身份压人?如今听闻宁家两位太太最是和善,你与这宁大姑娘也说得来,我们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下了。” 她说这话不假,两位大长公主看高瑗只怕比亲闺女还要上心些,自打高楷下旨赐婚之后,她二人便开始四处打听宁家之事,就怕有个什么不妥当的,让高瑗受了委屈。 高瑗对此也是知道的,她反握住两位大长公主的手,心中触动,眼中也含上了一点泪光,她道:“两位姑姑对我好我也是知道的,我 从小就没了父皇母后,说句实话,两位姑姑在我心中同母亲一般,有两位姑姑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难处了。”此话甚是情真意切,莫说是高瑗及两位大长公主,就是旁边侍候的丫头听见了,也不由得心中哀恸。 宁陵大长公主红了眼眶,但仍旧笑着揉揉高瑗的头,道:“你真是个不懂事的,这是往别人家里作客,今日又是人家家里大喜的日子,这新娘子算起来也是你的姐姐,怎么有掉眼泪的道理?莫要跟小孩子一般了。” 高瑗咧出一个笑容,揉揉自己泛红的眼睛,道:“四姑姑胡说,我又没哭。” 众人见状,忙把话岔开,专挑些滑稽有趣的事说了,直引得她们三人发笑,这事也算是掀过去了。 门外传来锣鼓之声,众人闻得,知道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都放下手里的事,伸着脖子往门外瞧。今日的宁湛身着大红喜服,依着国朝习惯,还在冠上簪了一朵红梅,他甚少着这样张扬明艳的颜色,更衬得他肤白如雪。平常之人若着红色,都会带上一股红尘凡俗之意,可宁湛不仅没有,反倒连袍角都带着不染纤尘的空灵,犹如山巅的白雪。 再看那新娘常氏,她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同这些达官显贵来往过,众人对她也没什么印象,即不出尘绝艳,也不腹有诗书,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今日的常氏身着喜服,喜服的衣料想来很是珍贵稀有,不少人都从未见过,只觉得那上面若隐若现、时明时暗的流光格外美丽。常氏不管是衣裙还是首饰上都缀满了珠玉,琳琅满目,若是常人,定会被这些珠饰衬得俗气,可这常氏生是撑起了这身华丽 衣装,庄重与尊贵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人顿觉气度不凡。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个平平无奇的常氏带着一种贵气,一种睥睨天下的贵气。 高瑗不和他们一般时不时发出赞叹,她从始至终都是安静地坐着,看着满身绮罗珠玉的新娘从她面前走过,不知不觉又红了眼圈。 这个人啊,最喜欢这样繁杂华丽的衣着,曾经她走到哪里,珠玉之声就响到哪里,不少宫人都喜欢跟在她的仪仗后面,等着拾她遗落的珠饰。 现在呀,她只能当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平平无奇的深闺中人,从前那些美丽的衣裳,都不知道生了多少灰尘,真是可惜了。 新娘过处,地上果真遗落了不少衣裙上点缀的小珍珠宝石,跟从前一样。高瑗觉得好笑,于是便笑了起来。 礼成便开了宴。宁府此次办喜事排场颇大,每一道菜肴都是精心准备,另众人赞不绝口。酒足饭饱,宾客便一一告辞离去,只留下满桌的杯盏与忙于收拾残局的侍人。 高琏那头,她在礼成后就被引到了宁湛所居住的院落。院中的主屋重新修葺过,加盖了一层楼,高琏的卧房便设在主屋的二楼。有侍女为她捧上来饭食,景思帮高琏卸下手上的戒指镯子,服侍她用饭。高琏今日起了个大早,她忙着梳洗打扮,早上不过被人胡乱塞了两块点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高琏也不客气,提起筷子便开始用饭。“韵娘绫娘你们两个也一早上没吃东西,赶紧也去吃些什么吧,莫要饿坏了。”她对着跟在自己身边的景思与安陵道。 旁边的小侍女有眼色,回道:“夫人放心,外面已经给二位姐姐准备好吃食了,请二位姐姐移步东厢,二位姐姐放心,夫人这里有我照看着。” 景思与安陵面露纠结之色,但见高琏执意如此,也就跟着出去了。 小侍女本以为主母刚过门,一定会借此机会询问府内——至少是这院内的事,自己也好趁这个机会在主母面前露个脸,多少留个好印象,可高琏却始终一言不发,始终只安静地吃着东西。 小侍女很郁闷,她从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正当她以为自己今日是等不来机会的时候,高琏放下碗筷,拿过一旁的帕子揩了揩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一直在这院里伺候的吗?” 小侍女自然无比欣喜,可又怕自己喜怒形于色显得不够稳重,不得主子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