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宗顺府上现在被围了个严实,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府中鸡飞狗跳,哭天喊地之声响彻云霄,就连谭宗顺本人都知道,此事凶多吉少了。 府上大乱,就连厨房也是一团糟,到中午了莫说饭,连口热茶也没有。谭宗顺刚就着凉水咽了几口昨日剩下的糕饼,就听得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一抬头,郑卓元带着大理寺的人来了。 因为宁泽接下来要查官商勾结之事,高楷便且将谭宗顺一案的后续交给了郑卓元查办,郑卓元领旨后不敢耽搁,带着人就往谭宗顺府上去。 谭宗顺叹了一口气,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随后起身,向郑卓元一礼,道:“郑大人,我自知罪无可恕,但还请大人善待我的家人。” 善待他的家人?郑卓元心中冷笑。谭宗顺之子仗势欺人,为祸一方许久,若非是谭宗顺护着,只怕大牢都不知道进了多少次了。若是他们当真是无辜的好人,都不消谭宗顺说,郑卓元自会善待他们,但他们不是,而且只怕要和谭宗顺一起领罪名,那为什么还要他善待他们? “陛下下旨查抄谭府,谭氏男丁收押大理寺狱受审,女眷暂于京郊土地庙看管。大人,请吧。”郑卓元招手,身后的狱卒上来给谭宗顺戴上枷锁。 谭宗顺向皇城方向行大礼,道:“臣叩谢皇恩。” 谭府被查抄、谭宗顺收押大理寺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京,关于该如何处理此事,裴韫终于想出了答案,立刻就派人知会昌王府,求见昌王。 “殿下,”裴韫语气有些急促,“臣认为,事到如今您只能弃卒保车,赶紧将我们与谭宗顺来往的证据处理干净了。不只是他这一案是陛下亲审,我们如何也救不出来他,且陛下刚刚下旨,令秦国公严查官商勾结之事。谭宗顺这一案是万万翻不了的了,现如今我们得想一想如何才能尽可能减少损失。若说官商勾结,咱们这里哪一个没有跟商贾有来往?倘若真严查,我们哪一个躲得过去?与其纠结这一个谭宗顺,不如尽可能保下更多人。吏部力量薄弱,那可以再培植势力,不在这一时一刻的。” 其实昌王心中也已经有了决断,谭宗顺的确是没有办法再保下来的了,可这惩治官商勾结一事,就更加棘手了。“陛下果真会严查重罚?那这也着实难办了。”他道。 裴韫一路跑来,又说了这么大一段话,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平抑着自己的喘息,道:“会严查,但未必会重罚。朝中与商贾往来的人不在少数,就连陛下的内苑中也还有一位崔氏的贵嫔,法不责众。但是若是有纵容商贾侵占小商户利益的,应该也不会轻饶。此举虽牵扯甚广,但也未必会重罚,应该不是专门对付我们的。” “还是让底下人小心些,把事情都处理干净了。至于谭宗顺,到时候你们上表帮他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好话,替他的家眷求些优待恩典,也算是同僚一场,仁至义尽了。他的罪不致死,但一个革职流放或是充军也得是有的。”昌王道。 谭宗顺一案查的很快,不仅是他修建暗河,更有贪赃枉法,收受贿赂,以权谋私多重罪名,其子也被查明曾侵吞民田,寻衅滋事。曾向谭宗顺行贿的一众官员也查实了罪名,等待高楷定罪处置。 昌王一党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的事,依旧风平浪静,除了一个谭宗顺以外也没什么损失,只不过底下的人对着彼此总带着防备的神态,像是一道裂缝。 宁泽那边倒是动作极快,仅三天就把名单递到了高楷手上,高楷摸着这一摞纸,心中又是犹豫不决。“子渊,这与商贾有勾结的官员这样多,这让朕该如何处置?”他再一次求助于宁泽。 君王不是个善于决断之人,宁泽早就清楚,所以他已经提前想好了对策,于是道:“此事涉及人数众多,况且说起来除了几个人扰乱正常贸易以外,到也都没什么大事,陛下不如小惩大诫?除仗势压人的官员商贾外,其余的官员罚俸半年,商贾向朝廷缴纳罚金,略施薄惩,约束一下他们的行为。况且您内廷中还有位崔贵嫔,真要严惩,到时候也说不过去。” 高楷扫了一眼那几个身上背了罪名的,其中赵恒的名字赫然在列。其实宁泽本来也没打算给赵恒盖上这样一个罪名,可是没奈何果真让他查到了罪证,赵恒之弟的姻亲崔氏仗着赵恒的势力干了不少让小商贾活不下去的缺德事,若是不惩处,只怕是为祸一方。 此举也甚得高楷之心,皇城司里的人,最要紧的就是一个忠心。赵恒在这任上十余年,不管主政之人是先帝,张泉龄,还是长公主和今上,他都一直屹立不倒。这样的人,在高楷心里,如何也算不上忠心。他早就想把赵恒换下来,不过苦于没有由头罢了。 “那就依子渊所言,扰乱正常贸易之人削职为民,商贾抄没家产。其余之人,皆罚俸半年,商贾罚没半年的经营所得,此事让户部盯紧了,一定要查明白数额,莫要让人钻了空子。空下的这一批位置,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