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似一般的文官,嫌弃这些武人是胸无点墨的大老粗,他不仅对他们以礼相待,还常仗义疏财。 文官们冷眼看着常朗的模样,暗笑此人果真鲁钝,谭宗顺能做到吏部尚书,怎么可能是个纯粹的好人? 可是武将们却都被勾起了往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谭宗顺的种种好处,时不时还要感怀一番,弄得这些文臣也不得不叹几句谭宗顺的好,使自己不显得突兀。 宁湛始终一言不发。 “你看看我,这一下子把大家都弄得伤怀起来,今日大家看北大营操练有成本来都是满心欢喜的。罢了罢了,大家都莫要再说这个了。唉呀都是我的不是,我先自罚三杯。”见宁湛的脸色不大好看了,常朗也觉得这件事到这也就差不多了,便站起身,端起酒盏,一抬手就连饮三盏。 大家一时之间也被常朗吸引了注意力,忙起哄道:“常都督是该罚,不过这小酒盏,就凭常都督的海量,岂不是太便宜了常都督?还不换了海碗来狠狠地罚三海碗!”说着就叫人换了海碗来。 常朗见推辞不过,也就乐呵呵地连干了三海碗。 这里还算得上融洽,可外面早就乱成一团了,不少人四处奔走,各为所需。谭宗顺及其亲信自然不想谭宗顺就此落马,只忙着到处疏通关系,渴望此事还能有所转圜,至于在抚仙楼入了股的那些人,只恨不得冲到谭宗顺脸上指着鼻子骂他,一个个挽起袖子,磨刀霍霍一般写起了弹劾的奏章。 昌王府很难得地在白天就把各位大人请了过来,一群人照旧聚在密室里,商议着谭宗顺此事该如何办才好。 对于谭宗顺,昌王本人也觉得十分纠结,虽说抚仙楼着实损了自己的利,可他毕竟也称得上自己这边的要人,吏部尚书是天官,若是没了谭宗顺,对自己也着实没什么好处。他一时之间也没个对策,故把这些人叫来帮自己出谋划策。 底下这些人看着昌王脸色也不敢出声,裴韫也知此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决定的,心中也在纠结,只盯着手中茶盏,仿佛里面长了朵花;赵熙虽气自己折了利,但他与谭宗顺素来交好,自己也不知他对谭宗顺如今是个什么态度,只顾低着头不住地叹气。 “你们也别不说话,今日什么也不用管了,想说什么只管说。”昌王看他们这副模样,自己也实在忍耐不下去了,兹事体大,若还无对策,只怕要任人宰割。 “谭尚书此事虽然做的不地道了,可是他对殿下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殿下不若先救他一命,再小惩大诫,戴罪立功?”终于有人大着胆子说了话。 啪的一声,也不知是谁的茶盏在桌上重重一顿,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那人看起来比平常的赵熙还要更激动些,他高声道:“殿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抚仙楼对我们何等重要,说毁就毁了,哪能这么简单?殿下手中的私兵和家丁,哪一处不需要钱的?没了抚仙楼,殿下日后也不容易了。” 昌王养私兵虽说也称得上是公开的秘密,但也从未被这样直白地提起,见此人如此敢说,就连赵熙也在心中叹竟有人比自己还要缺根筋。 “荒唐!你这样说难道就是在为殿下着想了吗?抚仙楼没了我们还能想别的法子弄钱,可这谭宗顺到底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这么些年了。如今不少吏部的官员虽说愿意给我们好处,可毕竟不是直接为殿下效力,而是听命于谭宗顺,殿下在吏部的实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般雄厚。没了谭宗顺,殿下如何才能掌控吏部?” “先不说这个,现在谁不知陛下在意抚仙楼一案,别的不谈,就单单是差点害了长公主性命这一点就足够要了他谭宗顺的命,我们怎么救他?再者修暗河耗费甚巨,他谭宗顺要真是个清廉之人,怎么能修的起这一条暗河?仔细查起来只怕还要查到我们头上。我们不赶紧断尾求生就罢了,还上赶着去救他,就不怕被人一锅端了吗?” 底下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个没完,甚至有人吵急了还欲动拳脚。他们说的昌王如何想不到?见他们拿不出主意,昌王也被吵得头疼,他怒道:“都闭嘴!吵什么吵?我让你们畅所欲言,不是让你们学那些市井流氓骂街吵嘴。都是朝廷命官,有话就不能好好说?裴尚书,你有何见解?” 裴韫正自顾自想着,没仔细听他们在吵些什么,冷不丁就被点了名,一时间脑子里也是空荡荡的,没个主意,他道:“这,下官以为兹事体大,也实在马虎不得,虽说谭宗顺是要员,可陛下也实在在意此案,实在难办。” 见他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昌王也深深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些什么。 “裴尚书说的有理,若是陛下和秦国公顺着此案查到了殿下和我们头上,我们又该怎么办?宗室与臣下私交过密是重罪,前面的潞王是怎么倒的难道就忘了不成?这样袒护他谭宗顺,你到底是忠于他谭宗顺还是忠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