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策冷冷睨了甘黎一眼,道:“朕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今日去见了他。” 甘黎明白了傅子策的言外之意——他这是在怀疑自己。 她定了定心神,轻声开口道:“陛下明鉴,属下是奉您的旨意前往诏狱,给罪臣陆岁淮送毒酒,有您身边的人随同为证。” “陆岁淮并未喝下毒酒。”傅子策语气不善,“朕是不是同你说过,要看着他喝下去?你是把朕的话都当作耳旁风了么?” 甘黎愣了愣。 当时她只害怕自己会犹豫,会因此功亏一篑,走得很急,的确没有亲眼目睹着陆岁淮喝下那杯假死药。 她本以为,陆岁淮心灰意冷过后,会喝下她送来的“毒酒”。 可他没有。 不过,看傅子策的意思,陆岁淮现下应该是已经被人救走了,也并不需要再用她的假死药了。 “属下不敢。”她垂目道,“是属下不慎,请陛下责罚。” 傅子策皱了皱眉,眼下陆岁淮人都已经跑了,责罚甘黎于他而言并无半点益处。 但甘黎先前的话也着实提醒了他,他找来了先前派去跟着她的人。 从他们口中得知,甘黎进诏狱后的言行确实并无异常时,傅子策也并不意外。 其实冷静下来想过后,他知道,不会是她救的人。 且不说此事一看便知不会是一人所为,而甘黎身边也并无可以帮着她劫狱之人。 况且,他了解甘黎,她就算是有心想要救陆岁淮,也不会把算盘打在劫狱上头。 两名护卫离开后,傅子策默然了良久,才开口问她:“阿黎,陆岁淮被人救走了,你其实心里很高兴吧?” 甘黎的神色微微一凝。 她于心中问自己,高兴吗? 即使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她原有的计划,但陆岁淮被救走,她终归是高兴的。 毕竟她如今想要的,本就是他性命无虞,仅此而已。 但她心中又生出了些许怅然。 陆岁淮没有喝下假死药,那么这些仇恨,他也都会记得。 片刻后,她缓过神,问傅子策道:“陛下何出此言?” 傅子策冷哼了一声,道:“朕给你的回牵子,你没有给陆岁淮用吧。” “陛下给属下的药,属下的的确确用在陆岁淮身上了。” 甘黎说的也并非虚言,她虽把回牵子拿去给姜寻宴制了假死药,但那假死药也是着实为陆岁淮所准备的。 她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原来傅子策早已怀疑上了自己,所以那日他来景国公府看望过陆岁淮后,才会同自己说那些话。 而自己还以为傅子策当真是因为顾念兄弟情义,才决心收手。 只是,她不知,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引得他对自己起了疑心。 难道是他那日来景国公府时,发现了陆岁淮是假病吗? 可自己分明与陆岁淮配合得极好,照理说,傅子策该瞧不出来的才是…… 傅子策静默着望了她半晌。 他知道,甘黎没有给陆岁淮用回牵子。 那药他也让人用在了景永帝的身上,可景永帝身上起的症状,陆岁淮却没有。 他也是在那时起清楚,甘黎不可再用了。 她对陆岁淮动了情,也不会再听命于他来对付陆岁淮。 但他也确实动摇过。 不过,在云盼从景永帝口中套出,景永帝并不打算传位给自己时,那点儿心软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只是他不曾想,事出的那晚,甘黎又站在了他的身边。 就像他不曾想过,她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一般。 事已至此,他也无暇再追究那些事,现下他还有更为要紧的事需要做。 “阿黎。”傅子策忽然喊她,“你是喜欢陆岁淮吗?” 他看不懂她。 他已经不确定甘黎过去是否心悦过自己,也看不明白她如今喜欢的人是不是陆岁淮。 甘黎没有说话。 她本是想否认的,但又偏偏开不了口。 反正陆岁淮已经被人给救走了,时至今日,她似乎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了。 见甘黎不语,傅子策只是勾了勾唇,道:“不论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只是朕劝你收起那些心思,你们已经再无可能了。” “我知道。”她平静地应道。 她早便知道的,从她给陆岁淮端去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