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夹着菜。 倒是病中的姜宜宛如没事人一般,一边动起了筷子,一边笑呵呵地跟甘黎打探起了陆沅的功课。 一旁的陆沅终于坐不住了,嘟囔着嘴道:“娘,我不是都同您说过了嘛,我一直都很乖、很认真的!您怎么就不信我呢?” “沅儿,我是你娘,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姜宜笑着看了陆沅一眼,“你说的可不算,你甘黎姐姐说的才算。” 甘黎唇角带了缕笑意,轻声笑道:“夫人,小沅确实一直很用功,不但课上有认真听讲,课下也在功课上花了不少功夫。” 听到了甘黎肯定的话语,陆沅兴高采烈道:“是吧!我就说吧!” “我们沅儿终于长大了,懂事了。”姜宜摸了摸陆沅的头,欣慰道,“当然,也是你甘黎姐姐这位老师教得好。” 说着,姜宜望向了甘黎,道:“小黎,这些日子,多亏你了。” 甘黎微怔,因为‘小黎’这个称呼。 姜宜过去一直称她为‘甘姑娘’,而今改了口,她却忽地有些不适应了。 更何况,已经许久未有过人这么叫她。 好半晌后,她才回过神来,对姜宜道:“夫人,您言重了,我是小沅的老师,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姜宜的目光落在甘黎身上许久,忽然喉头发痒,用绢布掩着唇咳了几声。 看到绢布上鲜红的血时,姜宜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是有些麻木了。 但姜宜很快就意识到现下是在她房里用年夜饭,大家都在。 她忙慌里慌张地将绢布收了起来。 可大家仍是看见了。 位置就坐在姜宜左边的陆沅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刚刚还在笑着的眼眸中此时已闪过了泪意。 好不容易舒缓了些的气氛,又因这绢布上的鲜血而变得凝重了起来。 姜宜不禁有些懊恼,却一时也不知再说些什么来调和气氛。 她望着身右侧的陆衍,叹道:“淮儿与小黎的婚事若是再不定下来,以我这个身子,怕是也不知能不能看到他们成婚的那一日了。” 听到这话,陆岁淮忍不住道:“母亲,您胡说些什么呢!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陆衍的眉心拧了一下,又舒展开,他握住姜宜的手,沉声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此事,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安心养好身子才是关键。” 姜宜想反握住他的手,但又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只是点头道:“是我适才言错,我肯定得养好身子的,不仅要看着淮儿和小黎成亲,还要看着沅儿长大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呢。” 甘黎看着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的陆沅,赶忙道:“我们不说这些了,今日是除夕,我们大家都要开开心心的,这才有过年的样子啊。” “是啊。”陆岁淮附和道,“你们都不知道,我前些日子被闷在栖芜居里,哪也不能去,有多难受,我就日日盼着能到今年除夕,大家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用年夜饭呢。” “我也是!”陆沅眸子亮了起来,接道,“我从今年夏天的时候就开始等着过年了。” 陆岁淮适时地回道:“你哪里是等着过年,分明就是等着吃吧?” 闻言,大家都笑了起来,屋内方才有些压抑的气氛也因此荡然无存。 这顿比起平日要丰盛上许多,也热闹上许多的晚膳结束后,陆沅提议道:“不如让府里的人在锦仪堂的院子里放烟花吧?我们大家一起在屋子里看!” “不可。”陆衍制止道,“陛下近日龙体有损,你去街道上看看,有哪家敢放烟花的?” “好吧。”陆沅有些扫兴,又重新建议道,“那我们一起守岁?反正时间还早。” “你娘需要早些休息,折腾不得。”陆衍再次摇头道,“不若你们三个一起守岁吧。” 于是,从锦仪堂出来后,陆岁淮问甘黎与陆沅:“我们去哪里守岁?” “还是你和甘黎姐姐去吧,我就不去守岁了。”陆沅道。 陆岁淮讶异道:“可这难道不是你想出来的主意吗?” “我现在困了还不行嘛!”陆沅撇撇嘴,带着身边的小侍女往芳宁轩的方向走去了。 其实陆沅现下并不困,但她也并不想去打搅她哥和甘黎姐姐的相处,她还是更愿意一个人回屋子里看话本。 看着陆沅渐渐走远,陆岁淮侧头看向了甘黎,轻声道:“那……我们俩一起守岁?” “走啊。”甘黎笑了起来,“去棠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