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岁淮原本想趁着今日的这个良机,让皇帝应允下自己与甘黎的婚事。 其实他心里也明白,陆衍同姜宜一样,一早便知晓了他对甘黎那点心思。 如果陆衍真的想要阻挠他与甘黎在一起,先前压根就不可能会同意甘黎住进景国公府。 而甘黎住进府里这些日子,就连长年居于内院静养的姜宜都能隐约看出他与甘黎之间的事情,亲自料理府中诸事的陆衍又怎会浑然不知。 陆岁淮也知道,陆衍之所以那日在锦仪堂说出那样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心里头存了太多的顾虑。 甘黎如今在身份上到底有些特殊,陆衍担心皇帝不会对这门亲事点头,也忧虑这会为景国公府带来本不必要的祸端。 但当年的废太子案,皇帝毕竟是处在气头上,当时因此案受牵连入了诏狱的朝臣亦不在少数。 甘昱身为太傅,尽心尽责教导太子,为大祁所耗费的心血朝臣乃至京中的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皇帝岂会不知? 况且,甘昱入诏狱之时,皇帝尚未对他有所发落。 或许再过一些时日,待皇帝彻底冷静了下来,不说甘昱一定能在此案中全身而退、官复原职,但想来也不至于沦为“罪臣”的境地。 可甘昱在皇帝怒火尚未平息之时,于狱中自尽,这在盛怒之下的皇帝看来,便是畏罪自裁。 但此案距今也已有数年之久,时过境迁,皇帝早就没了那时的震怒。 碰巧今日撞上皇帝心情不错,说要应允自己的心愿。 陆岁淮便想着,请皇帝为自己与甘黎赐婚,皇帝顾忌甘黎身份,自己便也能顺着此事来请求他为甘昱一事翻案。 然而事与愿违,皇帝非但没有同意他迎娶甘黎为妻的意思,更是不肯为当年受废太子案牵连的甘昱平反。 纵使陆岁淮素日里再心宽,此刻也难免因着皇帝在勤政殿内同自己说的那番话而生出沮丧与挫败之感。 但当他在棠月阁见到甘黎,坐下来吃她包的饺子的时候,心中的烦闷便也在不知不觉中烟消云散了。 不过,他并不想让甘黎知晓此事,她若知道了,心里定然也会不好受。 他总是相信自己能想到办法来妥善地解决这些事情的。 终有一日,他会三茶六礼,将她明媒正娶过门。 他也会竭尽所能,为她父亲一案,平反昭雪。 * 待陆岁淮用过午膳,甘黎扬着唇,神神秘秘地对他道:“岁淮,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生辰礼物。” 自她在陆岁淮厚着脸皮的央求下这么叫了几次后,也开始逐渐习惯了这个显得有些过分亲昵的称呼。 “是什么?”他好奇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将衣袖里藏着的锦盒拿出来递给了他。 他接过锦盒,又问她道:“我生辰是在明日,你怎么不等到明日再送给我?” “你明日有加冠礼,肯定特别的忙。”她笑着开口道,“而且明日肯定很多人给你送生辰礼物,到时我的礼物可就引不起你的注意了。” “怎么会!”他忙道,“我生辰最想收到的礼物就是你给的。” “那你还不打开看看我送你的是什么礼物。”她笑道。 闻此,陆岁淮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锦盒,看见放置在里面的木梳,有些吃惊道:“是梳子?” 甘黎对他的反应不大满意,忍不住对他道:“这个礼物可是我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打磨出来的。” “阿黎,这木梳是你自己做的?”他讶异道。 “对啊,我做的。”她点头应道,“看起来是不是比你之前的手艺强多了。” “那是自然。”他弯唇道,“阿黎为我做的这把木梳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是吗?”她有些不信地看了他一眼,“可我方才见你的反应,好像是不大喜欢我给你准备的这个礼物呢。” “没有,你送我什么生辰礼物我都会很高兴,更何况这木梳还是你花了时间和心思亲自为我做的,我格外喜欢。”他赶忙同她解释道,“我刚刚就是有点惊讶,没想到你会送我梳子。” “我记得你先前不是说你补看了不少话本嘛,”甘黎抿了抿唇,“那你知不知道我送给你梳子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陆岁淮的唇角漾开了一抹笑意,“阿黎是想让我用这把木梳来给你挽发,对不对?” “不对!”她顿时有些无语,“你给我挽发,那我还能出门见人了吗?” “我现在还不太会给女子挽发,但我可以先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