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雕放在桌案上,有些生气道,“你难道就听不懂我刚刚这话里的意思嘛?” 她想了想,觉得这人可能还真的不明白她的意思,闷声道:“重要的不是生辰礼物,也不是什么木雕,而是你的这份心意。我之所以喜欢这个兔子木雕,也只不过是因为它是你做的。我这么说,你听明白了吗?” 他一怔,耳垂也随之红了起来,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片时后才低声道:“你不嫌弃就好……” 说完这句话,他又踌躇了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我们现在……算不算是……” “算是什么?”她抿了抿唇,抬眸望向他,“你倒是说清楚一点啊,不然我可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心里也大致明白他想要说什么,但看他一副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有意激他一把。 他鼓足勇气,把心一横,问她道:“我喜欢你,你亦心悦于我,那我们俩算不算是就在一起了?” “嗯……勉勉强强,算是吧。”她提唇道。 “太好了!”他的眉目舒展开来,面上是不加掩饰的喜色。 停了一下,他担心她会反口似的,又飞快地补道:“话都说出口了,你可不准反悔!” “我才不会反悔。”她笑了起来,“我昨晚对你做了那样的事,可不得对你负责啊。” “那你可要对我负一辈子的责啊。”他的面颊微微发红,却又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 “好。”她轻声应道。 甘黎其实知道自己是不大可能和陆岁淮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度过一辈子的。 更何况,傅子策步步紧逼,她尚且还未想到好的办法来解决摆在眼前的棘手难题。 她面上一闪而过的黯淡被他捕捉了在眼里,他思忖了须臾,对她道:“你放心,我父母是不会反对我们的事情的,他们早就知晓我对你的心意了,我派人手找你这么些年,他们也并未出手阻止,而如今你我心意相通,他们想来也会感到欣慰的。” 对着面前心悦之人笃挚的目光,她唇角扬起浅浅的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 纠结了少时,她问他道:“你近来……在朝堂之上如何?” 他因她这忽如其来的发问一愣,随即道:“挺顺利的,和从前差不多,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其实也没什么……”她垂下眼帘,“我只是想着,你入朝也不过一年多,便得到陛下器重,恐遭他人忌惮。” “这个啊……你不必担心。”他朝她笑了笑,“在朝堂上需得收敛锋芒,我明白的。” 她望着他,斟酌了一下,低低开口道:“无论如何,你还是需得多加小心谨慎,上回在京郊发生的事情,我还是心有余悸……” 担心他不能意会,她又补充道:“尤其是党争所牵涉到的人与事,你更要当心。” “景国公府一向不参与党争之事。”他笑笑,对她道,“你放心好了,我是绝不会与这种事有关联的。” 甘黎攥紧了衣袖,却又不知如何同陆岁淮开口。 他的身份本就是秘辛,所知之人无几,陆衍与姜宜也向他隐瞒了此事,可想而知是不想让他知晓的,而她也无法贸然同他道明此事。 她蹙着眉,静默了良久,才缓缓道:“总之,你要小心皇室中人。” 望着她很是郑重的神色,他若有所思道:“皇室中人……你方才同我说了这么多,莫不是想让我留心翊王?” 她略一迟疑,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他也正色道,“我今后一定小心翊王,也会在朝堂之上更加谨慎行事。” 闻言,甘黎紧绷着的神色才稍稍松弛了下来。 中午,她留在栖芜居与他一同用了午膳。 因陆岁淮昨夜睡得不大好,午膳过后,甘黎便让他再好好补一会觉,歇息上半个时辰,自己带着那些木雕回去了。 回到棠月阁后,她将那些个做工精巧的木雕同先前的鲸形木雕一样,小心地放进了檀木玄柜的暗格里头,却独独把陆岁淮做的那个做工粗糙、甚至还有些滑稽的兔子木雕摆放在了桌案最显眼的位置上。 靠在木椅上,她将那个丑的别致的兔子木雕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忍不住笑出了声。 屋外传来了丹南的声音:“姑娘,姜小姐来了。” 寻宴过来了?自己眼下正巧也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呢。 甘黎将兔子木雕放回了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