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那时还是初秋,甘黎穿的衣裙还有些单薄。 好看的粉缎锦衣罗裙沾上了地上的泥水,由于膝盖破了,血渗了出来,使得裙子上还带了些血污。 甘黎拉耸着脑袋,觉得自己眼下当真是狼狈万分。 好巧不巧,陆岁淮和穆明衡在那时走了过来,看到她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 “甘黎,你这是摔倒了?”陆岁淮问她,语气倒是少见的没有带上平日里与她针锋相对时的嘲讽。 明知故问! 甘黎带着尴尬的怒气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完蛋,自己这么丢人现眼的样子居然被陆岁淮看个正着,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要嘲笑自己好久! 甘黎越想越郁闷,觉得自己今日的气运也太差了。 “你这样子还能走吗?”陆岁淮看着她衣裙上的泥泞和血污,问。 “不用你管!”她气鼓鼓道。 “我看你腿上都流血了,这时候就别逞能了。”陆岁淮皱着眉道,“要不我背你吧?” 陆岁淮虽只长了甘黎两岁,但个子已比她高出了足足一个头,背她自然不在话下。 不过……他要背自己?定然没安好心!指不定是要借此机会来捉弄她呢。 而且若是真让他背了,那这几日和他吵架自己岂不是都要占下风了? 甘黎气闷地想着。 “我家的马车就在前头,我自己能走!”她指了指不远处的马车,犟道。 说着,像是要证明给陆岁淮看似的,一瘸一拐地向马车走了过去。 虽然自己总是说陆岁淮幼稚,但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那时候其实也挺幼稚的…… 念起往事,甘黎眉间染上了些许笑意。 “没有,也不算强忍着。”她解释道,“就是这些疼对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我都习惯了。” 陆岁淮抹着药的手微微一顿,转而问她:“习惯了?” “对。”甘黎平静地应道,“我以前在月上梢的时候,挨板子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他的心沉了下去,张了张唇却又闭上,仍是静静地听她讲述着过往。 那段于他而言未知而陌生的时光。 “记得有回刘妈妈想让我破例去陪一名扬州的富商,我没答应,她就用藤鞭抽了我一通……”她垂着眸,声音里也听不出来什么波澜,“后来,我就在榻上躺了一周,还险些在身上留下了许多难看的疤痕。” “那个时候你才多大!”听到这里,陆岁淮实在忍不住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药,不愿吓着她,强压着心头的难受与怒意,只冷声吐出两个字:“畜生!” “都过去了。”见陆岁淮冷了下去的面色,她勾了勾嘴角,放缓了声音道,“那次后,刘妈妈就不勉强我了。而且不久后我就被赎了身,就都好起来了。” 那是她的过往,可他听着,心却似是被撕裂般难受。 那曾是太傅府的千金,是名满京城的才女,也是书院里要强又骄傲的小姑娘,却要遭受这样的屈辱和打击。 陆岁淮努力地使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继续为她上着药。 上好药后,他拿起放在木桌上的白纱,为她包扎起来。 结束了手中的动作后,陆岁淮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甘黎,我向你保证,你今后绝不会再受那样的委屈了,也不会再受任何伤害。” 甘黎的眸子颤了颤,似是惊于他方才说的话。 她感觉脸庞又热了起来,忙垂下头,希望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失态。 “并不是说受的伤多了,就不会觉得疼了。”陆岁淮仍是注视着她,“甘黎,疼是可以说出来的。” 甘黎默然。 以前小的时候不愿意不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是太傅府的千金。 她生性好强,从来就不愿在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疼痛。 后来不愿意说,是因为说了疼又如何,不会有人在乎,也不会改变现状。 她不会因为说了疼就不用在月上梢挨打,也不会因为说了疼就不用在润青坊与人对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没有人有时间闲得去关注其他人的疼痛。 “说了疼又有什么用?没人会在乎的。” 不自觉的,她竟将心中的话低声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她自己便先是一愣,自己怎么会同他说这个啊…… 见陆岁淮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