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卫玉端详徐掌柜尸身的时候,“老爷!”哭天抢地,一个盛装的妇人被丫鬟扶着,踉踉跄跄赶来。
而在这妇人身后,跟着一对儿年轻男女,同样都身着喜袍,应该就是徐家公子跟新嫁娘吴小姐。
卫玉袖手退后半步,悄悄打量几人。
那妇人满面悲痛惊恐,扑在徐掌柜身边,大哭不已。
徐公子也是惊悸非常,满眼含泪,跪倒在妇人身边,对着徐掌柜殷殷哭道:“父亲!”
旁边的吴小姐手遮住唇,双目圆睁,盯着地上的徐掌柜。
她并没有跪,只是半遮面站着,她的眼神……泪光盈盈,似乎是悲恸,又像是多了些愤恨之意。
卫玉正自打量,陪伴吴小姐的丫鬟低低地在她耳畔说了句什么。
吴小姐颔首,将要转身之时,又看了眼前方。
卫玉的目光随着撇过去,却见站在那里的,正是武都头。
武都头盯着地上的徐掌柜看了会儿,抬头对上了卫玉的双眼。
一顿,他说道:“卫巡检,外头的情形不知怎样,我带人出去看看。此处的贼徒多半已经被肃清,又有小九在,应当安全,你且莫要往别处去。”
卫玉道:“都头请便。”
武都头带着人,疾步向外,而那边将要离开的吴小姐跟着回头,目光追着武万里的背影,直到他出了门。
卫玉不动声色,踱步出门。
飞廉寸步不离跟在她身旁,卫玉想到一件事,低头嘀咕了几句,飞廉撒腿跑了。
明俪问道:“卫巡检叫那孩子做什么去了?”
卫玉道:“没什么,对了……明掌柜先前说,吴家的小姐原本不是亲生的?可知详细来历?”
“我只依稀听个老人说,她好像是吴掌柜以前生意伙伴儿的遗孤……也不知真假,怎么了?”
卫玉一笑。
明俪十分聪明,多问几个问题,她自己就会察觉端倪。
不过卫玉也不想隐瞒,她直接问道:“不知武都头之前跟这吴小姐可是相识?”
“武都头跟……”明掌柜深吸了一口气,狐疑地看向卫玉:“卫巡检你的意思是……”
卫玉道:“明掌柜不是傻人,你难道看不出,武都头跟吴小姐似乎有点……微妙。”
明俪的神色仿佛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直直地看着卫玉:“您是说他们两个……”
“呵呵,倒也不是那种,”卫玉解释:“就觉着他们并非素不相识而已。”
明俪双手叉腰,歪头想了会儿,拧眉说道:“之前因为那个周老六失踪,武都头时常到徐府来盘问之类的,我还以为他是真心为了查案子,难不成是……以公徇私?”
卫玉道:“明掌柜消息灵通,你可知道周老六先前总来徐府滋扰,是为什么缘故?”
明俪闻言一声冷笑:“这话也只有我知道,若别人问,我也不告诉他。”她瞄了卫玉身后的宿九曜一眼,继续说道,“只看在卫巡检的面上,那周老六好赌,有一次在我店里吃醉了酒,说什么,徐爷的钱来的不干净,是沾了人血的,若不给他好过,他就捅破出去,大家不好过之类的话。”
卫玉道:“怎么不干净呢?”
“这他倒是没说,”明俪一摆手,往栏杆前走了一步,喃喃道:“武都头跟吴小姐有什么苟且?老娘怎么没看出来。”
卫玉看她自言自语,回头看了眼宿九曜,见他沉默寡言地跟着自己,她突然想起他的刀伤:“小九爷你的伤……还没料理吧?”
宿九曜道:“小伤而已,不碍事。”
卫玉瞪着他,终于拉住他,引着往前到了一处院落,路上拦住个家丁,叫取伤药来。
解开他的衣领,却见左边肩胛骨上,一处深深刀伤,除了这个外,背上蔓延的鞭痕依旧狰狞,大概是因为他先前动手过招,有好几处挣开,正渗着血。
卫玉打了个几个哆嗦:“你这……”她把所有的抱怨惊恼都咽下,只咬紧牙关,把家仆送来的金创药敷在伤口上。
少年身上的伤过于多,里衫褪落,散散地搭在腰间门。
他很瘦,越发显得长手长脚。
但那是因为年纪小外加过于操劳,偏偏吃的不够好。
可因为习武的原因,肌肉紧实而匀称的,看着很漂亮,绝不是那种羸弱不堪的。
卫玉原本心无旁骛,但随着伤痕向下,她的目光跟手指也跟着下滑,感觉少年似乎打了个哆嗦,劲瘦的腰肢有些绷紧的样子。
卫玉正要给他腰上上药,就听到宿九曜低声道:“够了。”
少年忍无可忍。
“够什么?”她不满意地哼了声:“别动。”
但他不听话,忙着要把衣裳拉起来。
卫玉粗暴地一把揪住:“叫你别动!”
磨了磨牙,她哼哼着说道:“就因为你不敷药才会留下那么多疤,我……”戛然而止。
屋内陷入了怪异的寂静。
半晌,宿九曜道:“你……”他好像觉着她的话有些古怪,可又不知怎么说。
卫玉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清晰,她有点口干舌燥。
宿雪怀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