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席舟在结束他的第三届奥运会后宣布退役,转职为教练。
这时的他刚满三十岁,无数荣誉加身,当之无愧一代元老。
“成为教练也希望继续为中国射箭队出一份力,谢谢大家这些年对我的支持,以后接着赛场见!”
接受采访时,席舟大方回应了箭迷的关注。
记者问他,“这么年轻就退役了,是否会觉得遗憾?”
“对我个人而言,可能会有一点,毕竟我觉得自己还完全能再比赛。”
席舟耸耸肩,神色一贯温和,令人放松。
记者笑着又问,“那怎么不比了?”
并调侃,“刚刚你说‘对个人’?所以还有‘对组织’?”
“是的,”席舟颔首,表情愉悦,素来低调的人难得显出几分内敛的骄傲。
“现在的中国箭坛人才济济,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已经被拍在沙滩上了,得赶紧给新生代腾出位置让他们施展拳脚才行。”
“他们?”记者哈哈一笑,“也包括温随吗?”
席舟掩唇,轻轻咳嗽了两声,似乎这个问题才算难到他。
“以温随的资历,其实也算前浪,但以他的年纪,还只能算后浪,不过如果不持续加油,以现在新人的成长速度,他的王牌地位可能也有点危险。”
“这样听起来,还是我们的小王子出道太早了。”
“嗯……也不早,刚刚好。”
电视机前,温随蜷腿坐在沙发上,本来好好地磕着开心果,听到这话眉头微皱,自然上扬的唇角一压。
“你都知道我不喜欢……”
刚转过脸,话没说完,正好走到身后的席舟就弯腰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洗完澡有点热。”
温随仰头受了他一吻,肩膀被握住,掌温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叫人安心。
“……刚刚想说什么?”
顺势揽过温随,席舟又埋在他颈侧亲了亲,一样的柠檬味沐浴露,却总觉得从这里散发出来格外好闻。
“明知故问。”温随没好气地答。
他不喜欢被人叫小王子,结果席舟面对记者故意的调侃,居然还一脸赞许地应了。
即便嘴上不高兴,却还是自动往后靠,在对方也坐进沙发时,顺势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熟稔到仿佛共同生活过几十年。
当然这也差不多算事实,满打满二十二年,毕竟是从娘胎里出来、睁眼就看见的人。
温随头发散在他腿上,席舟手指在那里穿梭,温存地轻轻梳理,另一手则从他肩膀滑到手指,与之相扣。
“那我该怎么说?”
都奔三的人了,还装无辜。
温随将一颗剥好的开心果仁送进席舟嘴里,换来对方一句,“我的随宝真好。”
不仅装无辜,偶尔还很幼稚。
谁能想到外人面前成熟稳重的前国家射箭队队长席舟,私底下其实是这样?
比如,明明还没追到人,甚至连半个字都不讲,却敢在自家外公后院的小山包上,偷亲树下睡着的少年。
亲就亲吧,却只是克制地弯腰,万分纯洁地亲在眉心。
事后,还要欲盖弥彰将地上散落的梨花瓣缀在少年额头。
伪装成落花拂面,意图栽赃给无辜春风。
也比如,说好一起看的科幻大制作临时售罄,变成伤痛文艺片。
在故事的结尾,惴惴问他,“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年龄差多少你能接受?”
或者,“你喜欢这样类型的女生吗?”
话题跳来跳去,就是不直接摊牌。
还要搪塞说,“随便问问。”
又比如,大学校园里新晋奥运冠军人气旺盛,桃花也旺盛,雪片样的情书纷至沓来。
唯有一份情书独得青睐,居然是男孩子写来的。
有人心急如焚,乱了阵脚,“你觉得男生也无所谓?”
“还好吧,都无所谓。”有所谓的是人。
可惜话中未尽之语,那朽木雕的棒槌居然没听出来。
更比如,他要去遥远的非洲看望父母,他主动相随。
沙漠里长河落日,他们面对着风景油画似的壮美辽阔,迎风走向高耸的红色山脉、蔚蓝的天空、大团的白云以及点缀着仙人掌的地面。
他跟他说,这是他父母定情的地方,他们只用三个月就在一起了,半年后就有了他。
他还跟他说,父亲眼里的母亲是非洲最温暖的那阵风。
他追上她,捉住她,与他一起在这里落地生根,守护彼此的梦想。
“所以呢?”温随还记得,自己当时就问了那么一句话。
沙漠之风在身边盘旋停驻,卷起层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