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辈的担忧和愧疚,他甚至还要宽慰。
而那一年梁舒怀着小温随,让他搬过去同住,方便照应,小席舟担心作业做太晚影响阿姨休息,坚持留在家里独自住了半年。
后来孩子出生,他主动帮忙照顾,忙前忙后。
她们都知道,他那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感谢。
“我真的欠他太多了。”
闫幼芳对梁舒说。
以前觉得,儿子从不怪她,起先应当是年纪太小不理解,说不出怨恨的话。
而再大一些则是因为习惯了,对他们不抱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但现在,闫幼芳不得不感叹,她这儿子,真的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
他会真心实意替别人的难处着想,独立,温和,谦逊,体贴,跟他的父亲很像。
却唯独缺了活泼,或者说,该属于青春的那份率性张扬。
除去射箭,似乎再没有能让他热衷的事物。
这点也随他父亲,早早确定人生目标,本职工作以外再没任何业余爱好,活得如同一潭死水。
偏偏还是一潭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完美死水,让人哪怕想说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当然,按席知远讲的,自从遇到闫幼芳,他已经转变很多。
比如会主动陪她看电影,并坚持住不睡着,看完还会将好看不好看的点拿出来讨论。
虽然直男视角很容易话不投机,但总归还是证明用心看过,而非仅仅敷衍陪坐。
再比如,就算觉得家里吃饭更健康,自己也很会做,仍旧会为满足老婆,花精力去外面挨街挨店地考察。
找到那种兼具卫生和美味的餐厅,再特地排开工作时间,开车很远载着她去。
有点轴也有点傻,但有时候是真戳心。
“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转变?”闫幼芳偶尔还打趣。
而席知远老实巴交回答,“变了,我自己知道。”
如果遇到一个人,算是转变的起点。
那现在,席舟确实也有了些转变。
才十一岁的少年,不仅越来越有沉稳大哥哥的感觉,也终于会在电话里跟父母聊他认为有意思的事——除了学习生活,他愿意记在心里、并认真分享的事。
它们大多会围绕一个中心。
“随宝满月了,长得好可爱,不再皱巴巴像个小老头。
他吃奶的时候喜欢皱眉,原来吃奶真是要使出浑身的力气啊。”
“随宝抓周了,居然第一把就抓到温爷爷的弓,他以后也会想学射箭吗?
等他能学射箭的时候,我应该快十八岁了吧,他真的好小。”
“随宝一岁半了,他今天学会了叫哥哥,只比会叫妈妈晚一天。
有点骄傲,我又赶在温叔叔前面了。”
“今天随宝两岁生日,放学有活动回来晚了,就因为这他就不理我了,算时间足足有十分钟。
妈妈,我小时候也没这么小气吧……”
少年的声音含着满满的鲜活的笑意,跨越千山万水通过电子讯号传到异国他乡。
“小气才说明他喜欢你啊,要是哪天随宝突然在外面玩不回家,你估计也生气吧?”
“……好像,也是。”对这个解释席舟似乎很开心。
大爱博爱私心之爱都有,完全不小气的人是不存在的,只不过还没找到在意的点。
闫幼芳听着电话里儿子的笑,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开始放下。
她从不担忧席舟别的,只担忧他过早独立,过早成熟,失去追逐快乐的那份本真和心性。
而现在好了,这颗小小的开心果已经种在他心里。
他将以责任心和爱心浇灌,结出人与人之间最纯真无暇的感情,补全过往缺失,一定也会帮助他成长为更好的人。
闫幼芳能感觉到,并且是种强烈的感觉,他的儿子这一生会很圆满,很幸福。
毕竟谁能拒绝得了人间小天使呢?
尤其当小天使抱着你的腿,仰起小脸泪眼汪汪挽留,这一幕就算是铁铸的心都能给瞬间融化掉。
“随宝,哥哥今天肯定要回家去的,不要任性,乖,来妈妈抱。”
晚饭后,梁舒试图将儿子的小手从席舟腿上“温柔地”解开。
“不要~随宝要跟哥哥睡!”
更加紧紧抱。
怀柔政策失败,决定晓之以理,“哥哥的妈妈都回来了,哥哥今天要回家陪妈妈,你……”
“姨姨一来,哥哥就要走,随宝讨厌姨姨!”小朋友超大声。
一听这话梁舒上了火,“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呜……”小温随眼里蓄满两泡泪水,在妈妈突然严厉的注视下,嘴一扁,大哭。
眼泪吧嗒吧嗒断了线,很快将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