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同学。
温随心无旁骛,专注自己脚下。
双腿重复着同样的动作,踩进雪地又抬起来,随着雪层越来越厚,温随的裤腿也有些浸湿了。
队里给每人的包里放了折叠登山杖,到这一阶段雪层太厚需要用登山杖支撑或者探路。
看到前面飘扬的队旗,是大打卡点的标志,温随才知道自己又走完了5公里。
和10公里卡点一堆人围着的帐篷不同,这里帐篷外只站着一个辅导员,他看见温随,还热情说,“同学很厉害啊,来给你热水袋!”
温随接过水袋,隔着手套暖的时候,才发现手套上白白的一层,不知是霜还是什么,手套里也有点湿了。
他的手套不算厚,先前没准备,因为不习惯戴手套,就这双还是梁舒给他塞箱子里的,说是有备无患,然后赶上这场拉练要求戴。
“同学你出了好多汗,先进去歇歇吧。”
温随知道,衣服里应该全都是汗,他摇摇头,喝了两口温水放下杯子,“谢谢老师,我再爬一段。”
如果这会儿坐进去歇了,怕是很难一鼓作气。
“爬一段?你不会想走完全程吧?”
那老师惊讶的时候,温随已经拢了拢冲锋衣的领子,戴上帽子,走入空无一人的雪道。
帐篷里这时探出只手来,“老师,是车到了吗?这边好冷!”
“没有到呢,还得再等等,下面的卡点队员多。”
“哦。”袁锰觉得奇怪,明明听见外面有别人说话的声音,却没看见车的影子。
身边哆哆嗦嗦半天、冻得现在还没缓过来的何宏宇,一边吸溜鼻子正要说话,突然瞪圆了眼睛,指着帐篷的透明塑料窗,手指颤抖。
远处白茫茫的世界里,居然多了个人影。
“锰哥……锰哥快看!真有人接着爬啊!”
袁锰也看到了,都是统一的橘色冲锋衣,颜色虽然醒目,但背影根本看不出是谁。
但不知怎么,就觉得雪地里那人有些特别。
已经走了15公里雪路,袁锰之所以停下,是考虑到剩余还有5公里,小打卡点没帐篷不能休息,一旦上去就得保证自己身体状况能坚持到底。
袁锰对此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坚信连自己都没把握的事,淮中射箭队再挑不出第二个人敢说他能行。
可那个背影却步伐稳健,朝着往上的方向一点都没有露怯的意思。
“老师,那谁啊?”何宏宇问,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没看清名字,”导员反问,“但名卡颜色好像是你们1队的啊,怎么你们也不认识?”
“那么远,我们也没看见脸啊……”
每个队员的队服都在左胸有个名卡,1队名卡是红底色。
袁锰当1队队长满一年了,队里的人大概都什么样、水平如何他门儿清。
“……”袁锰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何宏宇捂着暖水袋,把自己缩成球,简直太冷了,他更加想不通,“锰哥,你说谁那么傻?”
“这也没个奖励又不排名,多走5公里就得了,怎么还真有走完全程的,除了累死自己有任何好处吗?”
袁锰突然却眼睛一眯,把衣服拉链重新拉好,掀开帐篷,几大步回到拉练道上。
“哎锰哥你干嘛啊!”
何宏宇从帐篷探出头,又立马被飕飕的冷风招呼回去,倒惹满脸冰渣子。
袁锰的大嗓门远远回应,“歇够了,热热身去,车来了你自己走吧。”
越往上风越大,温随里面的衣服都快湿透了。
总算还有冲锋衣,这种情况绝对不能漏风,不然肯定失温。
当初和席舟爬山,他也是出很多汗,席舟就将帽子给他戴上,拉紧系绳,说,“得包严实了,你这体质好像爱出汗,要是着风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竟又想起席舟了。
大概一个人爬山终归冷清,为了缓解身体不适,心里自然而然就会想事情。
开学后时间匆忙,温随也是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
想起席舟的次数不多,一周开头和一周结尾。
温随以前从没有过这种……仿佛惦记谁的感觉,在别人眼里他冷心冷情,哪怕父母去世,也面不改色。
但温随与士兵在一处,也曾见他们想念远方亲人,也曾见鲜活血肉变作累累白骨。
所以惦记谁,对带兵打仗的将领而言并无益处,多余的感情让人贪生,就会令人怕死。
可现在呢,如果现在真是在赴死的路上,他想起席舟,会因为他变得贪生怕死吗?
温随觉得自己真是奇怪。
但经验告诉他,人在寒冷条件下,会容易胡思乱想。
他咽下嘴里的铁锈味儿,继续移动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