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俯身,似乎细细观察他片刻,才压低嗓音轻声问,“小随,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疼?”
是席舟……他不是走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
听到这迷糊的声音,温随才惊觉自己竟将心里话问出口。
席舟先将两个提袋放在桌上,再过去关窗户,“我本来就是要留下陪你的,怎么会不回来?”
他坐到床前,检查温随露在被子外面那只扎针的手,轻轻贴了贴他手背,“冷不冷?”
温随摇头,“你外公呢?”
“我外公家里有人照顾,本来今天不用我的,是我有段时间没见他,所以陪他来医院复查,现在没事了。”
仿佛想到什么,席舟又轻道,“也多亏今天来了。”
这句是自言自语,温随好像听清又没听清,席舟见他望来,笑着拍拍手边的被子,发现枕头旁放着的手机,视线在上面停留一瞬,又移开。
“听叔叔阿姨说你是放学时候出的事,那肯定没吃饭,”席舟打开桌上其中一个袋子,端出两个小打包盒,“先吃点东西,不过现在太晚了,只能委屈你垫点清粥小菜。”
席舟帮忙把床摇起来,温随正要伸手,却被不轻不重地压了下肩膀,“手别动,我喂你。”
“我可以。”温随皱眉,表情不容置疑。
席舟也不退让,还说,“你乱动的话,针头有可能断在里面。”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唬小孩的,温随当然不信,“一只手也可以。”让人喂饭,他宁愿不吃。
两人无声地对峙两秒,到底是席舟率先败阵,他什么都没再多说,揭开粥碗的盖子,挑了些配菜放在里面,递给温随,“那你小心点。”
见席舟又去解另一个袋子,将里面装的两个脸盆还有些洗漱用品也拿出来,温随才后知后觉,终于有了即将在这充满消毒水味道的房间住一夜的切实认知,同时注意到另一件事,席舟只带了一份粥。
“你的饭呢?”
“我刚才吃过了。”
席舟把脸盆放进洗手间,在里面收拾。
温随单手端着那碗菜粥往嘴里送,汤水的部分还好说,但干的部分确实不大好入口,他悄悄瞟了眼洗手间那边,又看向桌上的筷子。
席舟洗完手出来时,瞧见的就是温随那个充满提防的小表情。
心中暗叹一声,席舟擦干净手,将纸巾放在枕边,“我出去一下,你慢慢吃,别着急。”
病房门关上,温随便立刻坐直身,将粥碗放在桌上,拿起筷子夹菜,可惜因为不习惯,刚吃两口就忘了顾及针头,下意识用那只手扶碗,一个没注意,挂输液袋的架子被扯得咣当乱响。
几乎是立刻,席舟便冲进来。
检查针头、按铃叫护士,原来他刚刚根本没走,而是一直站在门外。
针头到底还是被扯出来了,护士重新扎针,过程中虽没说什么,临去前还是提醒席舟,“家属要注意照看,都快输完了还多挨一针,他本来就瘦,血管也不好找……”
温随低头看着自己被扎得青紫的手背,晃悠晃悠上面的针管,属实是没想到,这东西竟这么不结实,他也没用多大劲儿。
可看着席舟被耳提面命地教育,反驳护士的话到底咽下了。
“我会注意的,抱歉给你添麻烦。”
“麻烦倒没什么,关键是病人受罪。”
席舟好脾气地应着,默认责任都在他看护不利上,温随垂眸抚摸手上的白胶布,心里愈发说不上来。
等护士关上门,温随准备了句客套话正要说,席舟却先问,“刚刚那针很疼吧?”
温随愣了愣,右手掌下意识掩住扎针的左手,不着力地轻轻盖在上面,遮住席舟的视线。
这都是第几遍问他疼不疼了,疼不疼有什么打紧的,再疼的事儿疼过就过去了,问也没用,又哪里需要特别在意。
温随正要说:不疼。
可席舟叹了口气,“我看护士挑了好几次,肯定疼的。”他端起桌上半碗粥,“你是不怕疼,要让叔叔阿姨知道,会替你心疼。”
温随:“……”那句不疼在嗓子里,不上不下。
席舟又往粥碗加了点菜,将筷子换成勺子,“还吃吗?”
见温随没说话,席舟只好先将粥放下,“要实在没胃口就算了,明天再……”
“你喂我吧,”温随忽然道。
末了似乎觉得过于尴尬,又轻声补充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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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喂饭的体验并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又或者因为喂他的是席舟,如果说温随最擅长的是冷场,那席舟就恰恰相反,总有那种于无形中春风化雨的能力。
“我送外公回去的时候他还很担心你,刚刚我没到就打电话来问。”席舟自然地舀起一勺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