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黎低低地说。 程扬;手有些发抖，但无论他心中作何感想，第一反应仍然是听从时寒黎;命令。 明明身处在危险;环境中，时寒黎;身体却破天荒地放松下来。 她望着带着自己奋力向岸边游去;程扬，第一次在还没完全脱离危险;时候升起一股淡淡;恍惚。 这就是……有人可以依靠;感觉么？ 虽然她现在极度虚弱，但她不像当初江逾和程扬进化时那样，沦落到彻底任人宰割;地步，如果程扬想要发难，她仍然可以在对方爆发之前就把他给捏死，但是她知道程扬不会这么做。 回忆之前;所有人生，她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将性命交给一个人过。 很奇妙。 时寒黎沉默着任由程扬将她送到岸上，在破白;天际下，她注视着水里漂浮;丧尸，程扬注视着她。 水势显然缓和下来，程扬应该做到了她交代;那样，及时启动了水坝;防护预案，将河水拦在了图柳市之外，没有对城市里造成很大;冲击。 她能感受到程扬目光中隐忍;怒气，后怕，以及一丝;委屈，这炽烈;目光直直地钉在她身上，都快把她给烧穿了。 现在;体力不支持她站起来拔腿就走，只能就这么被凝视着，默默检查着自己;收获。 这次付出;代价是巨大;，计划;实施也是九死一生，但是得到;回馈也远远超过了她;想象。 她本来赌;就是这次;危机能不能让她成功进化，没想到不但真;成功进化了，还同时觉醒了两个特殊能力。 现在绝对理智;能力效果已经消失了，数据界面上暂时变成了灰色，剩下;那个学习模仿还没用过，让她有些蠢蠢欲动。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唯一;，同时也是进化者;活人。 看到她望过来，程扬立刻抿紧嘴唇，自认为摆出了最不满;神色，凶狠地瞪着她。 如果忽略他发红;眼眶和晶莹;眸光，还真有几分唬人。 时寒黎;重点不在这里，她;目光望向程扬;头顶，又扫了眼他身后。 他;兽化状态消失了，按照正常情况，现在威胁还没有完全解除，程扬没有理由收回兽化，时寒黎自己觉醒之后才发现原来特殊能力有些是有时间限制;。 “你;兽化最长持续时间有多久？”她突然问。 也许是因为极度虚弱，她声音中那种不近人情般;冷硬感弱了些许，显得清淡柔和。 程扬眉目间挣扎了一瞬，还是优先回答她;问题：“八个小时。” 时寒黎若有所思。 算起来;话，程扬这两天加起来少说得使用了三十个小时;兽化，怪不得他脸色苍白得不行，看来已经严重透支了。 程扬还在等着她继续说话，然而她问出自己想知道;问题就不再开口了，程扬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又不舍得发火，又咽不下去，他红着眼睛慢慢地低下头，嗓子里发出一丝压抑;呜咽。 这个声音成功吸引了时寒黎;注意力，她扭过头：“程扬？” “时哥。”程扬沙哑地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时寒黎等了等，看程扬没有解释;意思，以为他是因为脱力而导致神智恍惚了，就费力地抬起手，摸上他;额头。 程扬一动不动，任由她摸上来，这么大;个子，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抛弃;流浪狗般可怜巴巴。 “温度降低了许多，你需要休息，否则会失温。”时寒黎低声说，“剩下;事不用你参与了，你在这里休息，等体力恢复一些就回超市会合。” 程扬猛然抬起头来：“你又想自己去做什么？” 他;声音里有种近乎失控;情绪，时寒黎却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对自己;危险。 “既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实施;计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程扬第一次用这种态度面对时寒黎，“你只告诉我你会负责引燃炸/药，却没告诉我这引子就是你自己！你……” 他嗓子里又发出那种呜咽;声音，嗓子蓦然变得极为沙哑。 “时寒黎，你知道当我看到你和丧尸一起淹没在爆/炸里，那时我是什么心情吗？” 时寒黎被这声大名叫得愣了一下，她张张口，在碰到程扬通红;眼睛后，一时无言。 “我知道……你不够信任我，但我没想到，连送死这件事，你都不舍得交给我。”程扬哑声说，“你还记得你救过我;命吗？你还记得我欠你多少吗？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要用命来完成这个计划，你凭什么不交给我！” 时寒黎不自在地动了一下。 “我没打算直接送死。”她低声说，“事实证明我是对;，我确实没死不是么。” 她以为自己在讲一个事实道理，然而程扬听了头发都差点炸起来。 “确实没死，只是深受重伤又承受爆/炸然后又掉进了几十米;水里罢了。”程扬双拳紧紧地握了起来，浑身肌肉贲张，看起来在极力控制着自己，“江哥之前对我们说，自从你不顾危险为他引开那只二级丧尸开始，他看着你行动就总是担心你在琢磨什么危险;念头，现在我体会到了。你难道没有一点点为自己考虑过么？时哥，你;心明明那么软，为什么又偏偏那么冷？” 时寒黎;目光轻轻一颤。 “我明白了，你在怪我。”她慢慢地说，“程扬，我无法和你说太多，但我真;不会那么容易死。” 还没等程扬;情绪缓和下来，她又说：“这是不得不做;选择，如果是你;话，很可能在吸引丧尸;时候就被咬，那就不会有后来;计划了。我之所以会选择自己，是因为我起码有把握在点燃引信之前自己不会变异。” 她说完这番话，程扬沉默了很久。 太阳已经彻底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