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浅至少有一百种理由,掩盖她来羽宫找云为衫的真实动机。可云为衫说,人与人之间,哪有无缘无故的爱,无非是以真心换真心。 她望向身侧执伞之人,他是看不穿她的谎话,还是看穿却不拆穿,“我来向云为衫讨教一二,是想知道三域试炼的难度如何。” “第一域雪宫寒池,远徵已经去过。第二域月宫蚀心之月,江湖皆知无须解。”宫尚角听罢笑了,“长老院今日决定,从远徵开始,重新命题。” 这个消息无异于五雷轰顶,她大费周章地将宫远徵送入三域试炼,像是做了无用功。 “如此说来,是我自作聪明了。”上官浅叹了一口气。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宫尚角于广袖之中牵住她的手,“为了远徵低声下气去求执刃夫人,委屈你了。” “没有委屈。”上官浅轻轻抓挠他掌心,“能替公子排忧解难,便不委屈。” 他反手与她十指相扣,“重新命题,难度只增不减,反倒是我这做哥哥的心急了。” “公子用了多久通过三域试炼?”她问。 “三个月。” 既然考题难度只增不减,想必宫远徵没有半年光景,是回不来了。上官浅长舒一口气,彼时他们的孩子都出生了,她也有精力应付其他事情。 “我还记下了雪、月二宫守山公子的喜好。”上官浅道:“劳烦公子转告远徵弟弟。” “我若透露过多,无异于徇私舞弊。”宫尚角反是道。 宫门就没有对宫子羽徇私舞弊么?上官浅觉着不公平,抬头却对上宫尚角带笑的眼,他是不偏不倚,对弟弟们一视同仁,可没人说不能考前押题呀。 她心上了然,“公子可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不知道我去过徵宫。” “去吧。”宫尚角笑道。 上官浅踏入徵宫之时,宫远徵正在浇花,他放下手中的药盏,坐在雕花栏杆之上,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她袅袅娜娜而来,穿过亭台楼阁,与侍卫、婢女一一招呼,而后唤了金念过去。 不一会儿,金念便跑来禀告,“徵公子,夫人来探望你。” “我没病没灾的,探望什么。”宫远徵扶了扶抹额,又整理了衣衫,才慢条斯理地去见她。 因着今早的不痛快,上官浅无意与宫远徵独处,于是牵住金念的手道:“我有话对徵公子说,你也一起来听。” 宫远徵却撇了金念一眼,让她退下。 金念不敢忤逆公子,不仅自己走了,叫其他绿玉侍也退了。 上官浅极少来徵宫,只见屋顶上悬着各式灯笼,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丑得别出心裁。 “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宫远徵转身斟了一盏热茶给她。 上官浅坐在案前,道:“我有一些后山的情报,或许可以帮你。” 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你来徵宫,哥知道吗?” “知道。”上官浅道:“角公子都知道。” 宫远徵一时捉摸不透她话里的“都知道”,包含了什么。 “雪宫守山人喜食糕点,我便做些给你带上。”上官浅道:“吃人嘴软,倒也不至于为难你。” “月宫的月长老最为欣赏你。”上官浅又道:“过这一关,不难。” “上官浅,你在教我舞弊?”宫远徵忍不住笑,“你就这么希望,我早日通过三域试炼?” 他不由自主地靠近她,“还不承认对我有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上官浅垂眸饮茶,“我是真的关心你,想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 她说她有情,她关心他!宫远徵耳根一红,心上欢愉,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我要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的。”宫远徵的眼神飘忽不定,心虚得厉害,“你让我带给金繁的长寿符,我也要。” 其实那香囊用作香气追踪,并非她想给金繁。况且他也没把长寿符给金繁,否则怎么会在角公子枕下,“那长寿符是我从庙里求得,而今入了宫门,恐怕再无机会出去。” 漂亮的女人会骗人,那香囊奇丑,明明是她自己绣的。宫远徵忍不住撇嘴,“你连火器都能仿造,区区香囊难不住你,做一个送给我。” 上官浅看了他一眼,倒也不是不能,“你叫我一声嫂嫂,我便应下。” 宫远徵眸光一黯,不言语。漂亮的女人会哄人,她休想哄他开口。 “我是你哥的妻子。”上官浅道:“长嫂如母,你若叫我一声嫂嫂,我对你自是有求必应。” <